簡丹有著超出年齡的懂事,不願意再讓母親受到任何刺激。
那個雨夜,簡丹和母親魯秀梅一起把晏慶海的屍體拖上山時,她幼小的心靈裏滿是緊張恐懼。
當時她並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殺了這個男人,對於那個“他想欺負媽媽”的含糊解釋聽得似懂非懂。
直到這一夜,簡丹終於切身體會地明白了男人“欺負”女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由衷地認為晏慶海死得活該,如果可以,她同樣由衷地希望孫萬裏也能死掉。
後來,孫萬裏又一次想在晚自習把簡丹單獨帶去辦公室。
她不再乖乖聽話地順從,而站在走廊上以沉默對抗,無論如何不肯再重蹈覆轍。
當時他一再恐嚇她,“你這麼不聽話考試時我要扣你的分哦”,“你還不走的話明天就給我把家長叫過來”。
然而,無論他如何威脅恫嚇,她始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地瞪著他,蘊滿了寧死不屈的倔強與恨其入骨的憎惡。
以前被孫萬裏得手過的女生都軟弱可欺,可唯獨簡丹是個例外。這個女生強起來的程度可謂寧折不彎,絕不像其他人那樣任他擺布。
最終,孫萬裏隻能無可奈何地悻然認輸。
他那些恐嚇都隻是在嚇唬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而已,並不敢動真格的。那麼做的話,隻會給他自己招來麻煩。
被迫失身於孫萬裏的慘痛經曆,讓簡丹輕易就能分辨出封露也是一個和她一樣的受害者。
而封露顯然缺乏倔強心性與抗爭心理,她像一隻軟弱的小羔羊,一次又一次既驚恐又順從地被孫萬裏帶進那間無異於地獄一般的辦公室。
對於封露所表現出來的懦弱,簡丹忍不住想要提醒她別再這麼逆來順受。某天放學後,她特意在校門口攔住她。
“你是高一一班的同學對吧?我是二班的。我叫簡丹,你叫什麼名字?”
封露怯生生地回答:“我叫封露,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簡丹左右一看,直接把她拉去一個無人的角落,問得開門見山。
“晚自習的時候,我經常看見孫老師單獨把你帶去辦公室。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封露驚得麵無人色,忍不住脫口而出地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也被他單獨帶進過那間辦公室。”
“這麼說,那他也對你……”
“是的,就一次。那一次後,無論他怎麼恐嚇我,我都不肯再單獨跟他去任何地方。你也可以這樣子,就不用老是被他欺負了!”
封露眼淚汪汪地哭了,那模樣兒可憐極了。
“我……我不敢。他說如果我不聽話,就告訴我媽我在學校表現不好,還說考試時有辦法扣我的分。我爸很早就去世了,我媽說我就是她唯一的指望,希望我能好好讀書考上大學。如果我的成績分數降下來了,她會非常失望的。”
簡丹無法不為之一怔:“什麼?你爸爸也已經去世了?”
“嗯,我七歲那年他就病逝了,剩下我和我媽相依為命。平時的日子已經過得很艱難了,我真不想讓我媽再多操一份心。所以,我……我隻能忍。”
那個黑暗無比的夜晚,孫萬裏在強暴簡丹之前,曾經詢問她父親是不是已經死了。
當時她並不明白這個問題意義何在,這一刻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位衣冠禽獸的老師,是通過這一標準來挑選自己的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