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的十二月,很冷。
窗外大雪紛飛,凜冽的寒風從光禿的枝頭上刮過,撲朔下來大片雪白。
窗內一片黑沉,隻有路燈微弱的燈光從窗外打進來,影影綽綽照亮了屋內的一隅,也照出坐在沙發上枯坐著的人影。
安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等回神的時候,手機已經撥打出去了。
那一串號碼他早已爛熟於心,但撥打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安黎的視線從桌子上的蛋糕和精致的菜肴上劃過,最後落回手機屏幕上——電話還未被接聽。
就在安黎的手指將要觸碰到掛斷鍵的時候,手機裏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你好。”
冷淡而疏離。
安黎張張嘴,嗓子裏竟是發不出一點兒聲響。
對方也沒掛斷電話,估計是繼續忙於工作,不在乎給他打電話的人是誰。
“許斯岑……”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安黎艱澀地開口,“是我,安黎。”
“我知道。”
許斯岑又沒聲了,安黎卻能聽到手機裏傳來敲擊鍵盤的清脆聲響。
盡管已經知道答案,安黎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今晚回來嗎?”
敲擊鍵盤的聲音頓了一下,回應安黎的卻是幹脆利落地拒絕,“不回來。”
“哦……好。”安黎應了一聲,匆忙掛了電話。
隨意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拋,安黎往後仰到在沙發上。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距離許斯岑生日結束不到一個半小時候的時間。
他早上八點開始忙碌,想要為許斯岑慶祝生日,結果生日的主人公卻不打算回家。
一如他和許斯岑結婚兩年以來的六百多個日夜。
安黎抬手遮住眼睛,唇角緊緊地抿著。
很顯然,現在的結果已經說明他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
……
安家和許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來,在安黎十八歲考上b市的大學後,安爸爸就拜托家在b市的許家幫忙照顧安黎。
正是那時候,安黎遇到許斯岑,也抓住了青春的尾巴,來了一場酸澀的暗戀。
然而許斯岑就像是天生感情缺失一般,對誰都是冷冷淡淡的,對安黎的所有照顧皆因為安黎是生意夥伴家的孩子。
安黎大學畢業那年,有消息傳出許斯岑要和蘇家千金聯姻。安黎深覺自己這段暗戀不會有結果,選擇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遊。
兩年的時間,安黎幾乎走遍了大半個c國。
兩年後,安黎重新回到b市,許斯岑並沒有結婚,至今依舊單身。
正好許家和安家加強工作上的合作,雙方都有聯姻的意向,安黎考慮了幾天後,就答應許安兩家的聯姻。
那時候安黎還天真的以為和許斯岑結婚之後,自己可以焐熱許斯岑冰冷的心……
結果呢?
兩年的婚姻,許斯岑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別說是和許斯岑更近一步,就是見一麵都難如登天。
今天是許斯岑的生日,安黎昨天就給許斯岑發消息,問許斯岑可以回家嗎?許斯岑沒回他。
盡管如此,安黎還是花了一天的時間為許斯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肴,親手烤了一個蛋糕,妄想許斯岑可以看到他昨天發的消息可以回家。
結果等來的依舊是一室的空蕩蕩。
再火熱的感情,在兩年的熱臉貼冷屁股中,在一次次的失望中,也漸漸冷卻了。
今天是安黎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
窗外的風雪更大了。
時間的指針劃過零點,一天結束,新的一天到來。
許斯岑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