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裏?”
阮軟上下打量眼前衣著整齊, 頭上還抹著發膠的體麵男士,確認自己沒有認錯人。
奇了怪了,今天是他們倆的離婚紀念日嗎?
“爸爸想你了, 來看看你。”阮範先生停頓了一下, 又緩緩說道,“也來看看你媽媽。”
阮軟腦海中頓時冒出了許多小問號。
你確定要來看看我媽媽?
我很為你的人身安全感到擔憂啊阮範同誌。
沒想到的是,母上大人竟然在家, 聽到阮軟的聲音, 從廚房間裏探出頭來。
“你回來啦。”
阮軟下意識的衝到廚房門口, 看了一眼菜刀和砧板——還完好無缺的掛在廚房牆壁上的鉤子那裏。於是她鬆了一口氣。
隨手關上廚房間的門後, 阮軟壓低了聲音問:“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他為什麼來了?”
“哦, 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母上大人把菜全都拿了出來,用盆子裝好,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在水裏浸泡著,而是直接去洗手解圍兜了。
“隻不過是他的豪門老婆死了, 現在一個人獨攬大權空虛的, 所以想和我爭奪你的撫養權。”
阮軟:?
她頭一次在現實生活中深切的體會到男人為什麼可以這麼普通又自信。
好家夥, 她為什麼要放棄和母上大人的快樂生活而去陪一個心機軟飯男住在空曠無人的大別墅裏。
但是她也很理解阮範先生的心情。畢竟,養兒防老, 阮軟覺得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一筆有潛力的投資,而生意人是不會放棄一切可盈利的機會的。
“但是好幾年前法官就已經把我判給了你,他現在還怎麼爭奪撫養權啊?”
母上大人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了對涉世未深的孩子憐愛般的歎息。
“當然一步一步來唄,先選擇最簡單的方案。”
“就是和我複婚。”
“複什麼婚?”阮軟大為震撼,覺得軟飯先生怕不是喪妻太過傷心,腦子出了一點大毛病。
說笑呢,這麼多年都對她們
母女倆不聞不問, 忽然說複婚就複婚?
按照母上大人這脾氣,他怕不是得被抽的皮開肉綻——不行,她得攔著一點,免得母上大人一把年紀了,還要去牢子裏走一趟。
果然——
“當我是傻子呢,複婚複個屁!”
“我一個人睡一張床,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把地盤分給另一個人,讓自己隻能享受到1/2?”
“我一個人燒你和我吃的飯就已經夠辛苦了,憑啥還要給我添一張嘴?”
“在家裏辦公的時候,我忍受你一個人讀新概念英語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再換一個人來播放新聞聯播,我這耳膜還要不要了?”
“我是的有多發神經才會答應這種奇怪的事情。”
一旦說起這個母上大人就滔滔不絕怨恨,上心是有一種,山無棱,天地合,乃敢不再辱罵軟飯先生。
“那你打算怎麼和他說呢?”
“說什麼?”
“就是拒絕他呀!”
阮軟也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另外一個沒有良心的拋棄妻子女兒的男人給插足了。
“我也沒有辦法拒絕,把他逼得狠了,他萬一上法庭起訴我們,有權有勢請得起最好的律師,我們是沒有勝訴的希望的。”
“而且你年紀也不小了,有權利和你的父親見麵,所以我就答應他來我們家體驗一下生活。”
阮軟再一次覺得瞠目結舌。“什麼玩意?”
“他說想要體驗家庭的溫馨,所以想和我複婚啊,那我就讓他來家裏體驗體驗,從拖地開始!”
這會兒回憶起剛進門時,晚飯先生高級定製的手工皮鞋上粘著灰塵,阮軟就終於恍然大悟了。
“你讓他拖了個地?”很難想象,阮範先生人高馬大的彎下腰,在他們狹小的一室一廳裏穿梭,是怎樣一幅滑稽的場景。
“不僅如此,我還要讓他做飯!”
說到這裏,母上大人把圍裙掛在了牆上的鉤子上,然後一手擰開廚房門把手。
“進來吧,我把菜都拿出來了。”
阮範先生乖乖的走了進來,頗有一種人在屋
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感覺。
“這個菜葉子怎麼帶著黑色?是新品種嗎?”
他用手指掀起兩片葉子仔細查看,然後忍不住疑惑的問道。
阮軟:……
隨即她看見母上大人發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笑得很開心。
阮軟:好家夥,這麼不用顧及麵子的嗎?
於是阮軟也很開心的笑了起來。
阮範先生沉默了。
自從他綁到富婆的大腿以來,還沒有遭受過這種屈辱,但他看著眼前笑的前仰後合的,母女倆竟然感到了一種奇異的溫馨與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