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隔得太久,鄒王也已經記不清楚了,他搖頭:“當年親耳聽到時孤六神無主備受打擊,後來為了活命為了保住鄒國保住滿朝文武隻能先下手為強。”甚至不敢暴露絲毫異樣,就怕他若是知道,會不會……親手殺了他。
葉清硯:“王上覺得步將軍的怨到底是什麼?”
鄒王坐在那裏,大概說出來後覺得壓在心頭這些年的事輕鬆不少,或者他其實已經心裏有了決定:“大概是恨孤把,明明是鄒國滅了前朝,他想要拿回鄒國報仇也是情有可原,可同樣的,孤身為鄒國太子鄒國國主,也有孤的使命。他要複國,而孤則是要守住這個國……最後隻能你死我亡。他的怨大概是沒能複辟前朝,以及孤是他的仇人,害了他的命……”
葉清硯頭疼不已,沒想到這事竟是這般棘手,步將軍的怨如果是這樣,總不能將鄒國送給他吧?或者將鄒王的命送給他?
無論是這兩點那一點,都不現實。
就在禦書房這邊敘述舊事時,偏殿那邊,渾身裹著寬大披風的高王後帶著兩個心腹婢女已經來到偏殿。
因為顧忌著高王後的臉麵,所以對外並未說出高王後與高隼的關係,是以高王後一路拿著令牌倒是通行無阻。
加上偏殿這裏因為是禁地,尋常人不敢來,反倒是讓高王後更順利到了封禁前。
她仰著頭,猩紅著眼死死盯著那封禁,咬著牙:“你們想害死我的隼兒,你們想得美,本宮絕不會讓他們傷害他……那你們就去死吧,去死吧……”
隻要能保住隼兒的命,就算是犧牲掉這些人又如何。
兩個婢女聽到高往後的吩咐對視一眼,心裏沒底,畢竟這個王上吩咐不得揭下來的東西,如今如何能動?
可她們聽命於王後,最後想了想,還是一個縱身跳起將封禁揭了下來。
而隨著封禁揭下的一瞬間,本來空空如也的回廊莫名掛起一陣陰風,讓三人打了個寒顫。
兩個婢女不知道這裏頭是什麼,高王後卻是知道,這裏頭是厲鬼,是能害死人的厲鬼。
而且還是專門尋王上報仇的厲鬼,隻要厲鬼去報仇,王上的安危定會讓整個皇宮大亂,到時候她就能趁亂救出隼兒。
高王後從密室離開的事高侯爺不敢說出去,他尋了半個時辰才找到機關,順著機關就這麼離開了後宮。
而另一邊,葉清硯聽完鄒王的話隻覺得頭疼,雖然知道了來龍去脈,可怎麼消步將軍心底的怨卻犯了難,就在這時,禦書房的門被敲響,近衛統領在外稟告:“王上,出事了,王後不知為何逃離後宮,不久前去了偏殿撕了那裏的封禁,如今消失無蹤。”
“什麼?”鄒王等人臉色大變,大總管立刻上前將禦書房的門猛地拉開,“怎麼回事?”
禁衛統領低著頭:“屬下也是剛剛得知,就匆匆趕來告知王上。”
葉清硯聽到封禁被撕時眉頭緊鎖,雖然他不知高侯爺尋的那個高人做了什麼,顯然惡鬼不能進宮,除了宮門的封禁外還有偏殿的封禁,如果其中一個壞了,那豈不是……惡鬼就能進宮了?
鄒王因為震怒也已經過來,想匆匆趕去瞧一瞧封禁,隻是就在他即將靠近那統領時,一身盔甲的統領突然抬起頭,露出的竟是一雙泛著黑霧猩紅的鬼眸,抬起手化作利爪,朝著鄒王的命門而去。
所有人被這一幕驚住,完全忘了動作。
葉清硯條件反射往身後一伸拔出背上背著的斬鬼劍揮去,硬生生從半路截住鬼爪,而鬼爪碰到斬鬼劍冒出一縷白煙,可饒是如此,它的利爪依然朝著鄒王而去,鬼眸猩紅,帶著鋪天蓋地的怨氣。
近在咫尺的鬼眸,讓鄒王僵在那裏,他睜大著眼,瞳仁裏清楚倒映出惡鬼的模樣。
統領原本縈繞著黑霧的麵容漸漸清晰,化作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模樣,三十年了,他仿佛忘了對方的模樣,又似乎記得,他以為即使對方再站在自己麵前自己也不再認得。
可真的等他就這麼出其不意出現在眼前,鄒王發現,這三十年,自己從未忘記過對方一分一毫。
他視為過命兄弟的人,被他親手所殺,更甚因為他的過失,對方成了厲鬼惡鬼,再也無法入輪回。
鄒王就那麼瞧著即使被斬鬼劍所傷依然想取他性命的惡鬼,慢慢閉上眼。
葉清硯手裏的斬鬼劍再次揮去,他懷裏的鬼王變成的凶兔因為封禁解除而飄出,接過葉清硯手中的斬鬼劍,略微一偏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