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那點想法,全寫臉上了。”陳禾做個鬼臉,嘲笑道:“我說五哥你也太沒出息了吧,我以後要做像三叔那樣的管事,多威風。”
青杏沒想到,原來自家爹還是別人的奮鬥目標呢。不過管事也好,貨郎也罷,在青杏看來,都是夢想,管事就比貨郎高級?
見陳禾嘲笑陳苗,她開口反駁,“貨郎怎麼就沒出息了,你以為誰都能當好貨郎嗎?”
“人家能擔著貨到處跑,體力得多好;還有,跟這麼多人打交道,把自己的貨賣出去,你以為很容易嗎?”
青杏內心翻了一個白眼,繼續說道,“一開口就是到城裏開鋪子,那得要多少錢啊?錢哪來?做貨郎攢夠了錢,以後沒準就能去城裏開鋪子了。反倒是六哥你,想過怎麼當上管事嗎?那可比當貨郎難度更大呢。”
青杏不想打擊陳禾的,但也覺得有必要讓他有點清晰認知,這開口就是當管事,以為當上管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當初陳三郎能混個小管事當,那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青杏覺得,兩個堂哥的夢想,陳苗實現的可能性更大。因為當貨郎,你有點本錢就夠了;而去碼頭當管事,你還得有關係才行!而陳家這樣的普通農家,哪有那個本事去疏通關係。
陳苗見青杏這麼維護自己,很是感動,也顧不得臉紅了,開口解釋道:“對,青杏說的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誰不想能直接有鋪子,但是家裏哪有錢呢!我就想著,以後先當個貨郎,慢慢攢錢,要是攢夠了,就去鎮上開鋪子。要是攢不夠,就一直攢,以後給我兒子開鋪子。”
陳禾見兩人聯合起來對付自己,很是不高興,氣哼哼的開口,“你就別想了,娘是不會給你錢的,貨郎你也當不成。再說你看看村裏來的這些貨郎,哪個不是能說會道,你能行嗎?”
對陳禾這樣理智的分析,青杏倒是有了幾分認可,就陳苗現在的性格來看,確實和貨郎這個職業有點不搭,這也是她一開始這麼吃驚的原因。
“怎麼就不行了,我這不在慢慢學嗎?每次貨郎來,我都會過來學學他們怎麼說話算賬。再說,誰規定貨郎就一定要能說會道了?貨郎說到底是賣東西的,東西好價格實惠才是硬道理。”
陳苗見陳禾就抓著這個話題不放了,還使勁潑冷水,也生氣了,語氣跟著變衝,“娘要是不給我錢,我就自己攢錢。以後去碼頭打零工,慢慢攢,總能攢夠的。”
邊說還邊握緊了拳頭,表明自己的決心很強。
青杏見倆人都快吵起來了,趕緊出來打岔,“五哥你真厲害,所有問題都想清楚了。”
見陳禾還想說什麼,便開口道:“六哥,別說貨郎啥的了。你看看五哥都想得這麼清楚了,那你呢?你想當管事,想好要怎麼努力去當上管事沒?”
“哼,這有什麼好想的,不是有三叔在嗎?”陳禾不高興的扔下這麼句話跑了。
“”
青杏和陳苗倆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青杏無語之餘還有些納悶,都是親兄弟,怎麼一個這麼腳踏實地,一個小小年紀就計劃著走後門啊?
晚上,青杏躺在床上,思索白天的事。今天陳苗的那番話語,讓她頗有觸動。
平日裏青杏也沒覺得陳苗有什麼不同,就是一普通的鄉下男孩。
而現在,陳苗告訴她,自己有著不甘於平凡的夢想,他不想像父輩像村裏大多數孩子那樣,農忙時種地、閑暇時打零工的過完一輩子。
他想要做貨郎,甚至以後要去城裏開自己的鋪子。如果他開不了,那就給兒子開。
他不光有夢想,還為了這個夢想努力去了解學習。
白天陳苗的表現告訴青杏,他在默默規劃著自己的人生,有了自己的奮鬥方向,那自己呢?
青杏有點沮喪。
覺得自己白多活了一輩子,連個小孩子都比不上。就因為前麵的一些挫折,就一直自暴自棄到現在。
不過,也不能這麼想。青杏轉頭又安慰起自己。
畢竟性別不同,陳苗的性別是他的天然優勢。這種優勢讓他隻要有了想法,且願意為之去努力,就有實現夢想的機會。而自己呢?女孩子的性別讓她在古代天然處於弱勢,就像前麵的大夫夢想,不就是因此而破滅的嗎?
不不不,也不能這麼說。是,性別限製了一些東西,可是限製不了思維啊!自己上輩子好歹也活了二十多年,接受過高等教育。到了這,一天天傻吃傻玩的,不努力思考怎麼發展,確實說不過去。青杏又開始唾棄自己。
青杏就這麼一會為自己開脫一會唾罵自己的,腦海裏仿佛有兩個小人在對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