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陳大郎有些不可置信, 又覺得心裏喜滋滋的,“咱秀秀,真說起來比那些鎮上姑娘也不差什麼, 二嫂有眼光。”
說完又覺得不踏實, “二嫂到底咋說的,你可別理解錯了。”
對於陳大郎的患得患失, 陳大嫂一點也不意外,當初她不也一樣不敢相信嗎?還是多次試探才放下心來。
“還能怎麼說, 秀秀這種情況, 又不能明擺著說。但是二嫂的字裏行間還有那些行為,我絕對不會理解錯的!”事關女兒一輩子的大事,陳大嫂當然是搞清楚了才敢說出來。
“好, 好啊, ”陳大郎興奮了, “嫁去鎮上好啊, 以後也不用下地了。”
這個陳大郎是真沒想到了, 將心比心,要是自家發達了去鎮上過生活, 那肯定也願意找個鎮上姑娘——倒不是就說陳秀比不過鎮上姑娘, 但是如果能討鎮上姑娘的,又有多少人願意降低標準找鄉下的?
特別是李二舅家,雖然是才搬去鎮上,但是木器鋪子開著,那家境比起某些代代住在鎮上的人家,還要好上幾分——要想找個鎮上兒媳婦,簡直不要太容易。
“二嫂看來是打心底裏喜歡咱秀秀了。”陳大嫂樂嗬嗬的說到,這個認知讓她極為高興——喜歡到願意放棄鎮上姑娘做兒媳了, 那以後還怕婆媳關係處不好?
“秀秀又能幹又機靈,誰不喜歡?”陳大郎覺得自家媳婦說的是廢話,“不過這鎮上跟咱鄉下到底不一樣,要不你去跟三弟妹說說,讓她平日裏指點指點咱閨女?”
整個家裏也就曾小蓮是從鎮上嫁過來的,要想全方位了解鎮上生活,除了她還真找不到其他人。
“恩,改天私底下我找三弟妹說說。”陳大嫂應道,“其實也沒啥好教的,就說說一些鎮上過日子的習慣就夠了。其他的,咱這離鎮上又不遠,能差到哪去?”
“可不能這樣想,到底是城裏,差別肯定有些大。”陳大郎不讚成,“你跟三弟妹說的時候,可別這個態度,別惹的人不高興了。”
陳家村是離鎮上不遠,可是那鄉下城裏的差別卻也不容忽視。鎮上的人,
到底多著幾分傲氣呢!陳大郎怕陳大嫂弄巧成拙——反正在他看來,曾小蓮雖然嫁到鄉下這麼多年了,可是那隱隱的傲氣,就沒消失過。
“你就放心吧!我還不知道怎麼跟她說?”陳大嫂沒好氣的瞪了陳大郎一眼,自己跟曾小蓮打交道不比他多,還能不清楚這些。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畢竟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呢。最重要的啊,咱得存更多錢才是。”想到這陳大嫂有點犯愁。
“這畢竟是嫁去鎮上,嫁妝要是少了,哪行?”
陳大郎聽了不說話,在心裏盤算自家的私房錢——自家媳婦的擔憂很有道理。本來鄉下姑娘嫁到鎮上就矮了一頭,要是嫁妝還不給力,以後過日子,婆家是舅舅家不會說什麼,但是鄰裏閑話不知道有多少。
“咱還有五兩多吧?”陳三郎算了一番有了數,“這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接下來一年我在碼頭再好好下點力存點錢。到時候我們一點不留,全給秀秀,加上爹娘要給的,應該能湊夠十兩。有了這,別說嫁去鎮上,就是嫁去縣裏,那也是不差人的了。”
陳大嫂被陳大郎的話嚇著了,“也不用給這麼多吧……”倒不是她這個當娘的不疼女兒,實在是這麼多年也沒聽說過誰家給女兒這麼多嫁妝啊!
“明年小鵬也該相人家了,咱手裏不留點錢怎麼行?”不說接下來的兩個兒子,就說為了跟陳秀同齡的長子,也不能這樣。
“這就舍不得了?平日裏不總說多疼秀秀嗎?”陳大郎見狀,打趣到。
“哎呦喂,別掐我啊,你聽我慢慢說。”陳大郎從陳大嫂的魔爪中掙脫出來,趕緊分析,“不是說我就不疼兒子了,但是這留在家裏的跟嫁出去的能一樣?”
“在家裏我們還能虧待了他?我們又不老,不還能慢慢攢?以後攢的不全都是幾個兒子的?”
“再說秀秀,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出嫁的時候不多給點,以後還能補貼不成?反正就這麼一遭,給足了,她嫁出去在婆家也才能挺直腰杆做人嘛。”
“想想這麼些年,秀秀多能幹?多貼心?還值不得這十兩銀子?”
“不是說值不得
十兩銀子,就是”陳大郎說的陳大嫂不懂?她當然懂,可是那是十兩銀子啊!是兩人存了十幾年的全部家當啊!
“二哥家哪裏就是這種憑嫁妝看人的?他家還能差了這十兩銀子?”陳大嫂還是有點不讚同。
“是,二哥家當然不缺,可不就是二哥家條件好,咱才更要多賠送些嘛。”要是陳秀嫁到村裏三舅子家,陳大郎還不一定下這個決心呢——沒嫁過去以前,那是舅舅家,條件好那自然好。可是嫁過去了,那就不隻是舅舅家,更是婆家了,哪能全憑感情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