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憐的閨女啊, 你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陳四嫂一進房間，石母就哭喊起來，不過眼淚丁點不見, 全是幹嚎。
“？”聽說石母病重而火急火燎趕回來的陳四嫂被這尖銳的聲音給搞懵了——這咋看也不像生病的樣子啊。
“娘, 大哥不是說你病的很嚴重嗎？”陳四嫂期期艾艾的問到。
“不那麼說你能回來？”石母見自己剛剛哭的那麼動情，陳四嫂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下子沒了演戲的心情，惡聲惡氣起來。
“要不都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 你看看你, 多久沒回來過了？難不成真要等我快死的時候才回來？”
“娘！你這說的啥話。”陳四嫂見石母不嚎了，鬆了口氣，耐心解釋起來, “這不才分家, 家裏要建新房子, 忙不過來嘛。”
“哼, 分家都不喊我們去, 我看你心裏是真沒這個娘家了，那你還回來幹嘛？快滾吧。”石母拿捏女兒拿捏的很熟練, 知道怎麼讓她愧疚。
果然, 一聽石母這話，陳四嫂急急解釋起來，“我怎麼可能不要娘家呢，當時分家都是大房和我婆婆操持，我也說不上話。”
說到最後，聲音明顯低落下去，石母聽出來，心下一喜, 立馬歎氣道：“哎，你那婆婆，慣是偏心的，我閨女這麼能幹，可她哪裏看在眼裏過？”
“為的啥？還不是看不上你沒生個兒子！”
“娘！”陳四嫂被說到了痛處，傷心的喊起來，“你叫我回來就是說這個？”
“你瞧瞧你，還急了！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你又不傳個話回來，就聽說你過繼了二房的二小子？我記得有十五歲了吧？那麼大了，過繼來，還能貼心嗎？你那婆家，隻顧著自己兒子孫子，就是沒人顧及你，不然怎麼不去族裏過繼個小奶娃，那才養的親啊！”挑撥起陳四嫂和陳家的關心，石母那叫一個不遺餘力。
“族裏的孩子哪有侄子親，”陳四嫂小聲解釋，“再說小苗十四歲了，正好的勞動力，我跟四郎也可以輕鬆些。”
“都要娶媳婦的人了，過繼來能跟你這個娘親？”石母
一掀眼皮，沒好氣的問到。
“所以啊，還是得你兄弟們給你撐腰。”石母見挑撥的差不多了，開始切近正題。
“你想想，這兒子不親，要是娘家還不親，你靠誰啊？”
這話說到陳四嫂心底裏去了，她難道不知道自家娘就想著從自己這扒拉了補貼兄弟們嗎？
她心裏門清！她有時候也不高興，可是她命苦啊，沒個兒子，要是還跟娘家不來往了，以後才真是誰都能踩一腳，所以這不才火急火燎的回來了。
“我明白，”陳四嫂眼神暗了暗，問道：“這次要多少錢？”
陳四嫂隻以為這次也是像以往一樣要錢，想到這次分家確實分到不少錢，陳四嫂覺得補貼點娘家也不算什麼大事。
“……”石母沒想到這閨女現在這麼闊氣了，以前要錢說來說去才憋的出一點點，現在居然主動提了！
不過為了大計，石母隻得忍著心痛拒絕，“你這孩子，難不成在你心裏我這當娘的，你那些兄弟，就是那隻會找你要錢的？”
“……”陳四嫂不知道說什麼了——結合以往經驗來看，可不就是。
“……”石母也想起了往事，“咳，以前家裏窮，又有這麼多嘴張著要吃飯，隻有找你這個姑姑，誰叫陳家條件好呢？現在你侄子們也長大了，哪還好意思找你要錢。”
“哎，你侄子們，都能到碼頭抗大包了，累是累，也能掙兩分錢。”
“……”陳四嫂還是不知道說什麼，見石母不說話了，小聲讚揚道：“侄子們能幹，以後你們可就享福了。”
“……”咋就一點不上道呢！石母不悅，這明擺著的事，還等著自己這個當娘的求啊？
“你們也分家了，以後讓你兄弟侄子們幫你一起種蘑菇吧，也免得你忙不過來。”石母見陳四嫂這麼不上道，也懶得扮演慈母了，直接吩咐到。
“……”陳四嫂還以為當初娶大丫的事不成後，這事就結束了呢，哪知道石母這越來越過分了。
“這咋行！”陳四嫂站起身來拒絕到。
“咋就不行了！你以前不也答應把大丫嫁回來，教我們種蘑菇嗎？”石母也一把掀開
被子站起來。
“大丫要是嫁回來了，那她就是石家媳婦，給婆家種蘑菇天經地義。我現在可是陳家媳婦，怎麼能幹這種吃裏扒外的事。”陳四嫂漲紅了臉，本來見石母這麼生氣，她還有點怕，但是說到後麵，想到當初陳老頭的誰教娘家人誰就滾回娘家的狠話，她的語氣又堅定起來。
“嘿！你個死心眼！”石母氣絕，這叫啥理由啊？
“最後的結果不都是教我們種蘑菇，有啥區別啊？”
“不行，我要教了你們，我還咋回去？”陳四嫂梗著脖子說到。
“咋回去？該咋回去就咋回去！”石母大吼，“不回去也行，回娘家來，家裏又不缺你那口飯。”
說到這，石母眼前一亮，覺得很可行，“對啊，反正你也沒個兒子，她老陳家看不上你，還不如回來呢。”
石母飛快的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覺得陳四嫂的口糧跟賣蘑菇掙的錢比簡直不值得一提，越發心動。
“你說，是你婆家侄子靠譜還是娘家侄子靠譜？”石母有了歪主意，態度軟和下來，開始諄諄誘導，“回了娘家，有我在，有你兄弟們在，以後等著侄子孝順，不比在婆家受氣好？”
“娘你胡說啥呢？”陳四嫂惱怒了，“我這都自己當家作主了，也過繼兒子了，還受啥氣啊？我看娘你身體沒啥問題，那我先就走了。”
說完，陳四嫂也不管石母在後麵怎麼喊，走的飛快。
陳四嫂的大哥大嫂見陳四嫂走了，迫不及待的到石母房間問到，“娘，怎麼樣，小妹說啥時候回來教我們啊？”
兩人完全沒想過石母會失敗，就陳四嫂那性子，揉搓她不跟揉搓麵團一樣？
“教什麼教啊！”石母沒好氣到，“真是個沒良心的，我看現在自己當家作主了，硬氣了，連娘家都不要了！以後有她的苦吃！”
“娘，咋回事啊！”石大嫂頓時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