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裏專門做糖生意的鋪子有兩家, 一家東家姓唐,一家東家姓麥。兩家都是祖上傳下來的鋪子,說聲老字號那是一點不誇張。
靠著祖祖輩輩的經營, 兩家鋪子在縣裏那是穩紮穩打,跟縣裏大多同為老字號的酒樓還有糕點鋪子關係自然不差, 兩家基本就把酒樓、糕點鋪的糖供應給瓜分了。
所以初聽說陳三郎打的主意時, 兩人憤怒歸憤怒, 倒不怎麼擔心——開玩笑,大家可是好幾輩的交情, 怕這個外來的泥腿子?!
然後現實很快就教他們做人——“什麼,以後你們的麥芽糖都由陳家糖鋪供貨了?!”
唐老板和麥老板在同一時間不同地點發出了相同的反問。
對此, 他們得到的都是同樣和稀泥的回答:“哎喲喂, 別這麼大反應嘛,隻是麥芽糖以後從陳家糖鋪進, 其他的像白糖紅糖啥的, 還是你的。”
“也別說我們不夠意思,咱們什麼交情?這不大頭的還給你留著呢,你也知道,那陳家啊,有靠山!”
“”
唐老板和麥老板在茶樓包廂見麵後,忍不住互相吐槽起來, 說的自然是前麵那些“老交情”們說的話。
“我算是看明白了,要不都說商人重利輕義。我們唐家跟如意酒樓那可是祖輩一起過來紮根的, 結果現在呢?麥芽糖的生意說給陳家就給陳家,太氣人了!”
“那可不,我們麥家跟王家糕點鋪,還不是一樣的祖上傳下來的交情?還不是照樣用陳家的麥芽糖!”
“哼, 還說什麼大頭還是給我留著的,我看要是陳家哪天也賣其他糖了,怕不是渣都不留給我了。”唐老板氣得拍桌子。
“還說什麼陳家有靠山,以為我們不知道縣令是個好官?”麥老板恨恨到,“明明就是他們想討好縣令、曾舉人,說的好像是被逼無奈一樣。”
“我可真是咽不下這口氣——”兩人異口同聲到。
“麥老哥可是有何主意?”
“唐老弟準備如何應對?”
兩人同時問到,兩句話
疊在了一起,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下來——都在等著對方拿主意。
“算了,跟個泥腿子計較什麼。”麥老板見唐老板不說話,開口打破沉默。
“是啊,我們大人有大量,跟他一般見識幹嘛。就賣個麥芽糖,還能上天去?”唐老板明白麥老板是不準備打前陣了,立馬打哈哈。
兩人見對方都不準備做那出頭鳥,談性也就消失了,很快散夥各回各家。
“哼,指望我去對付陳家,得罪縣令、曾舉人,讓他來撿便宜?做夢!”麥老板回到家後,恨恨的在屋裏痛罵唐老板。
“呸,嘴上說的凶,實際行動就指望著我?想得美!”無獨有偶,唐老板回家也在罵麥老板。
反正就是兩人都看陳家不順眼,又都指望著對方出手,最後誰也不想白白便宜對方,倒是讓陳三郎落了個清淨!
陳三郎早已預料到唐、麥兩家會不高興——誰家被搶了生意還能高興?
他早早就備好了厚禮,就準備等唐家麥家來找茬就好好跟人賠賠禮,想來看在自己搶的是小生意又有靠山的份上,大家還是能化敵為友的。
結果沒想到,坐等右等啥也沒發生,他樂了——當然主動上門是不可能去的,他可不準備主動把姿態放低。
“看來當初找縣令獻法子這一步走對了!”這天晚上陳三郎算完賬後,笑嗬嗬的跟曾小蓮說到。
“看看,咱家這生意多順啊。這錢掙得,不比種蘑菇少。”而且當初種蘑菇的錢還要五房人來分,現在賣糖掙的錢可全是自家的,數著錢的陳三郎覺得人生圓滿了——不用被人占了便宜還話多了,簡直美滋滋!
“青杏那份記得留出來,明天給她。”曾小蓮見陳三郎一副財迷樣,怕他搞忘了,開口提醒到。
“記著,忘不了。”陳三郎摸著錢回答到,“咱這閨女,別的不說,膽子那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曾小蓮迷惑,這話題咋連上的?
“你說,哪家的小姑娘,這麼點年紀就敢自己一個人收著這麼多錢?”陳三郎繼續說到,“青杏以後肯定是管家的一把
好手!”
“”曾小蓮無語,想了想青杏這段時間的作風,艱難到,“管家是不是好手我不知道,反正敗家肯定是好手。”
青杏自從開始拿分紅,購買欲那叫一個強,漂亮的小首飾好看的衣服,看中啥就買啥——自己手裏有錢,她自然也不用尋求曾小蓮的同意了。
當然曾小蓮也不反對——小姑娘嘛,喜歡就買唄,反正家裏不缺錢,關鍵青杏花的還不是家裏的錢不是?
就有一點讓她覺得挺好玩的,“以前我還說青杏不愛讀書,把字認清楚了就把書拋一邊去了。現在她倒喜歡上看書了,不出門的時候,話本子不離手。”
“看的啥話本子啊,可別看些亂七雜八的汙了眼睛。”陳三郎聽到話本子的第一反應就是些什麼才子佳人私奔的愛情故事,頓時眉頭皺的老緊了。
“想啥呢,”曾小蓮沒好氣的瞪陳三郎一眼,“看的都是那些當官的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