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曾小蓮把青杏石頭打包送回娘家。
青杏很乖覺,她明白昨晚上都不給旁聽,今天耍賴肯定沒辦法跟回去, 遂老老實實的去了曾家——主要是曾小蓮的態度讓她不敢耍賴,這點機靈她還是有的。
這空擋陳三郎安排好了鋪子的事, 雇上馬車, 五個人開始往陳家村趕。
陳母昨晚上就沒怎麼睡得著, 早上又被陳三郎夫婦慢吞吞的動作給氣著了,坐到馬車上了還是黑著臉。
曾小蓮見了也懶得理, 要換其他事,她很樂意開解開解、安慰安慰婆婆, 這事?拉到吧!
本來她不想回去, 可是經過一晚上思索,曾小蓮改變了主意——她得看緊陳三郎, 免得自家被賴上占便宜。
一路上, 陳母思索怎麼解決問題,曾小蓮在心裏排練待會怎麼出氣,二丫憂愁平淡日子可能又要結束,自己不知道該何去何從詭異的氣氛就這麼維持了一路。
“娘,娘!我錯了,你一定要救救我, 救救你外孫女。”大家剛進院子,望眼欲穿的陳英立馬撲倒在陳母腳邊, 淒厲的哭喊起來。
“小英?”陳母看著眼前抱著自己腿哭的人,很是不敢置信,這些年是遭了多少罪啊?人老成這樣了。
“娘!是我,嗚嗚, 女兒回來了。”陳英抬起頭,模糊的淚眼看到陳母和陳三郎夫婦吃驚的表情,哭的更大聲了。
相較於陳母是吃驚中包含心痛,曾小蓮就是吃驚中帶著解氣了——陳英這樣子,走出去人還得以為是陳母的妹妹,哪能想到是女兒。
“娘回來了,走去堂屋說吧,這怪冷的。”陳大嫂上前把陳英拉起來,同時用眼神示意陳鵬媳婦趕緊去關院子門——冷不冷的都是借口,關鍵別在這開著門嚎啊,家裏名聲不要了?!
“那你這準備咋辦?回來找你哥哥們給你撐腰?”陳母聽完女兒的講述,心裏難受,搽掉眼角的淚,語氣卻很是平淡。
陳英這十來年,細說起來,除了苦
還是苦,那真是說上一天一夜都說不完——這個看她蒼老的臉和粗糙的沒法看的手就很直觀了。
總結下來,寥寥幾句就能說完——過了新鮮期,生了女兒,又生了女兒,娘家看樣子一輩子都不可能來往了,於是婆家啥活都是她的了,還得出去幫人家浣洗衣服掙家用
“我怎麼就生不出兒子呢?”陳英還沉浸在苦難的回憶中,沒聽見陳母的問題,“娘你生了五個兒子啊!”
“那你到底想咋樣啊?”陳三郎本來還覺得陳英有點慘,聽到她這話,也不耐煩了——當年陳英在家時可沒少嘲笑過自己兩口子生不出兒子。
“我我要和離。”陳英一句話驚住了滿屋的人。
陳英當初跟人跑,除了偷錢,還偷了戶貼,又趕在陳家人找去之前去把該辦的都辦了,所以雖然是私奔,但是有婚貼的。
可是沒有娘家,她哪裏鬥得過二流子丈夫?沒娘家幫忙,和離外加帶走女兒,想都別想——畢竟都準備賣女兒換錢了。
陳英回來之前其實沒報多大希望,陳老頭的性格她一清二楚,想讓陳老頭鬆口,難!可是沒有其他辦法,她也隻有回來了,哪知道回來才知道親爹已經死了
那一刻,陳英內心極其複雜,她也不知道是悲傷多還是慶幸多,但是有一點她十分清楚——她的目的,十有八九能實現了。
如陳英所料,死了陳老頭,陳母哪裏扛得住。
看著女兒這樣子,陳母差點跪下來求兒子——陳家五兄弟能咋辦?妹妹能不管,親娘還能不管?大家也就隻有捏著鼻子答應去給陳英撐腰幫她和離。
曾小蓮冷眼旁觀全程,本來她計劃的是,管它陳英想幹啥,她都要給攪和了,萬萬沒想到的是,陳母居然舍下臉皮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又聽陳英的哭喊——那是陳家不管就要上演賣女兒的慘劇了,曾小蓮真是一口氣憋在心裏差點沒給憋出內傷。
“哎,你說這事鬧得。”一回到自
家院子,陳三郎就長籲短歎起來,邊說還邊打量曾小蓮的臉色。
“看啥看?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攔著?”曾小蓮虎著臉,沒好氣到。
“我就知道我媳婦最明理。”陳三郎上前一把摟住人,“不過以後陳英也是跟著娘在老宅子,咱們在縣裏,一年見不到兩麵,也啥來往不是。”
曾小蓮想了想,恨恨到,“明天你們多帶點人去,別放過那一家子,好好教訓一頓。”
陳英動不了,總得有人讓她出了這口氣才行。
“放心,那必須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