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蓮氣得使勁拍了陳三郎一巴掌, 這都什麼話喲!
等到曾小蓮把前兒和青杏的一番談心說了一遍,陳三郎愣住了。
“眼看著孩子們都長大了,”陳三郎歎氣,“這人真是矛盾, 有時候看青杏吧, 亭亭玉立的, 也是個大姑娘了, 可是有時候又覺得, 好像還沒多大, 啥事都要我們操心才踏實。”
“那都是你慣的, ”曾小蓮嗤鼻,“看看, 跟我談完,這兩天不就穩重了。”
“你管這叫穩重?!”陳三郎強烈反對:“你這是矯正過度了。”
“好好一孩子,整天連個笑臉都沒有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老古板家裏教出來的呢。”陳三郎心想,也就是我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明兒也得寬解寬解閨女去,看這當娘的心狠的喲,把孩子嚇得不成樣了!
結果青杏對陳三郎的一片慈父心丁點不領情,很是自戀的誇自己:“我這不挺好的, 端莊穩重!我覺得我這挺有大人模樣的。”
“你爹我難道不是大人?你看我有像你這樣嗎?”陳三郎苦口婆心的勸閨女:“你看看你這幾天苦大仇深的樣子, 沒必要。你以前不就挺好的?別聽你娘亂說。”
“我這不是才開始轉變有點不適應, 用力過猛很正常,等我多適應段時間就好了。”青杏依舊端著臉,“我得盡快長大。”
“”
好在陳三郎並沒有擔憂太久, 青杏很快調節過來了——陳家近來喜事多,青杏再怎麼想練大人範,也不好端著張臉去吃酒席吧,搞不好人還以為她對親事有什麼意見呢。
見閨女臉上笑容又多了起來,陳三郎終於鬆了口氣,看了十多年閨女的嬉皮笑臉,一朝變得冷冰冰的,他看著都覺得毛毛的,甚至還有了一種強烈的請道士的想法
同時,為了投女兒所好,陳三郎喜歡在家裏談生意上或者縣裏的大事——多聽聽大事,有大格局,不比板著個臉裝大人有用?
新縣令為了全縣種蘑菇的事頭痛生氣的消息,陳三郎自然忍不住在家裏吹噓。
“看看,當初我說的什麼來著?這全縣種蘑菇要出問題!這不就應了。”陳三郎對自己當初的遠見十分滿意。
“你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幸災樂禍呢。”作為種蘑菇的第一人,青杏對陳三郎這種態度表示很不滿。
“三叔你這消息真靈通,”陳禾佩服,“這新縣令來了還沒多久,大家都沒摸熟他性格,全都老老實實不敢多行一步呢,你連這種消息都打聽出來了。”
“縣令接連喊了縣裏還有碼頭比較出名的大蘑菇商去說話,正好有我相熟的,這一來二去,我不就知道了。”陳三郎也替新縣令幹到頭痛:“咱們村就算了,有小鵬還有我那些關係在,也還勉強能掙點錢,其他鎮子,一個字,亂。青杏,用你以前說的,那叫低價惡性競爭!有些村子為了爭出貨的份額,打架打得狠呐。”
“這麼嚴重?”青杏很久沒關心過蘑菇的事了,畢竟現在她的重心早就跟蘑菇遠了十萬八千裏,“蘑菇這麼快就推廣到全縣了?”
“那可不,這種都是越來越快的,前麵我去鎮上,聽姐夫說現在蘑菇價格完全是早年不敢想的。”杏花現在去鎮上更頻繁了,一來陳四郎一家都搬到鎮上了,在鎮上安了家,總得常回家看看;二來大丫生了個女兒,心情不暢,她得多回去勸慰勸慰。
“蘇縣令推廣種蘑菇,聲名遠播,直接高升到省城當官去了。可憐咱們這新縣令,好處沒占到,倒惹一身腥。”陳三郎覺得,哪怕自家受過蘇縣令的恩,也不得不說一句坑人。
“要是這新縣令能解決蘑菇銷路問題,也一樣能聲名遠播,也能高升。”青杏覺得陳三郎這話不太對,“蘇縣令在全縣推廣種蘑菇的時候,就是做了好事。”
“還好咱家早早脫了身。”曾小蓮聽到現在種蘑菇這麼亂,不禁慶幸自家早早有了新的出路。
“說起來要是當初四嬸不亂來,也不至於成今天這樣子。”陳禾很氣憤,定親後,陳禾就開始謀劃要自己過日子了,一精打細算,發現要在縣城過好日子還真不容易,想到當初家裏獨種蘑菇時財源廣進的日子,十分痛惜。
“既然新縣令這麼頭痛,不會怪到咱們身上吧?”青杏磕瓜子的嘴停住了,艾瑪,蘇縣令高升了,新縣令來接爛攤子,要找人出氣可不就自家在眼前?!
“明兒我找李三老爺喝喝酒去!”陳三郎淡定的表示,自家現在也是有靠山的,誰怕誰?
當然,關鍵是新來的縣令不像蘇縣令那樣大有來頭,這才是陳三郎不慌的主要原因。不過對著家人,他自然不會說這些,不然威嚴怎麼立的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