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書是清河縣走出去的第一人, 也是唯一一個清河縣走出去的大官,這消息傳回來,全縣嘩然。
一開始大家是不相信的,不都說李尚書是皇帝老爺的心腹嗎?那怎麼可能做錯點事就被罷官?肯定是謠傳!
京城太遠大家也沒法打聽, 但是李尚書的兒子在縣裏, 這個近, 大家就一窩蜂跑去李府想要得個準信。
哪知往常大開的門現在關的緊緊的, 誰去敲都沒個回應, 大家砸吧出味來, 這怕不是謠傳, 是真的了吧?!
於是各種流言都在縣裏流傳開來,青杏一家因為跟李府來往密切, 倒早早知道了確切消息。
“別聽外麵胡說,李尚書不是被罷官,是自己辭官的, ”陳三郎從李府回來後,歎口氣解釋起來:“李尚書年紀大了,這是告老還鄉。”
曾小蓮聽得心瓦涼瓦涼的,“也就是說,李尚書真的不是尚書了?”
“是的,”陳三郎倒出了一個更壞的消息:“咱們家跟李家的合作也要停了,李三老爺說, 要到省城去侍奉父母, 以後就不管生意的事了。”
“連生意都不做了, 李家該不會是攤上什麼大事了吧?”青杏也拿糖坊的分成,知道每月李家能分走多少錢,這都不要了, 看來問題不小。
“這個李三老爺沒細說了,”陳三郎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但是李尚書兩個哥哥都還當著官呢,說明李家沒出大事。”
“可是他們要舉家搬去省城了,無論他們有沒有事,我們的靠山都沒了”曾小蓮絕望的看向閨女,心想,這還真是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沒事沒事,咱們還有舅舅呢,”青杏安慰兩人,“舅舅可是舉人,還是半個衙門裏的人,有他在,也沒人敢眼紅咱們的生意。一開始,我們不就隻有舅舅這麼個靠山嗎?總不能親舅舅都靠不住了吧!”
“呸呸呸!”曾小蓮聽到青杏說話心頭一顫,“趕快呸掉,快!”
“呸呸呸,老天爺,我真的瞎說的。”青杏不光呸掉了,還雙手合十向老天爺祈禱:“你可不能再坑我們了。”
結果很顯然,老天爺就是看陳家日子過得太順了,誠心給他們找事呢,曾小舅真的也靠不住了!
“小弟你說什麼?你也要去省城了?!”曾小蓮聲音拔高好幾個度,充分體現了她的吃驚。
“怎麼回事?你不是在縣學幹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說要去省城?”陳三郎也是相當吃驚。
今天曾家派人到陳家去喊他們來吃晚飯,本以為是老人想他們了,哪裏知道是為了通知這麼個消息,青杏一家都驚呆了。
“姐姐你們也快來勸勸吧,他鐵了心要去青山書院當先生!”曾舅母看到青杏一家人仿佛看到了救星,急急開口,“前麵出了那麼大的事,連院長都自盡了,那地方哪裏還能去?!”
這個消息可比曾小舅要去省城還勁爆,曾小蓮很是疑惑:“小弟你咋想的?我以為你去省城是要去求學,畢竟這幾年你一直想要繼續科考,可是去青山書院”
“舅,現在青山書院一個人都沒了吧?既沒先生又沒學生,你去幹嗎?是要重建書院了嗎?”
“青杏說得對”曾小舅還沒說完,便被曾舅母打斷了。
“死了那麼多學生,誰家還敢送孩子去?重建了也沒用!”
“你讓我先說完,”曾小舅很無奈,打他回家說了這個事後,曾舅母就拉著個臉,丁點解釋都不聽,“我這也是深思熟慮後才做出的決定。”
“青山書院是咱們省最大最出名的書院,朝廷曆來都很重視,這次禍事這麼大,死傷無數,學生們不敢去了,先生們也怕影響不好,走了,可是書院肯定不能荒廢的。”
“這次是提督學政出麵,請李老先生出麵擔任青山書院的院子,操持書院重建的事。可見朝廷還是很重視書院,我相信過段時間,青山書院肯定會恢複以往的輝煌。”
“咳,我想去青山書院,便是為著李老先生,去了那,侍奉先生一二,若能得點教導,對我必受益終身。”
“李老先生就是李尚書?”曾舅母聽完這些話,抓住自己關心的問起來,“他不是被罷官的嗎?怎麼還有當官的敢找他?這個什麼提督學政官大嗎?”
“那可不是一般的大,”青杏給舅母解釋,“通俗點說,就是咱們全省的讀書人,跟讀書、科舉考試相關的事,都歸他管,他是管這些的官裏麵的頭頭。”
“我滴個親娘,”陳三郎咋舌了,“看來李尚書沒有倒台啊!”
這下陳三郎更迷惑了,“那既然李尚書沒倒台,李三老爺咋生意都不做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跟白得的一樣,說斷了就斷了,還真是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