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那個白大少爺有什麼金貴,不就是有個好爺爺,長了個好皮相。他們願意寵著是他們的事,離大人又沒承他爺爺的恩,憑什麼理會他!”

“離大人還記得嗎?他滿月時我還去看過呢!挺白淨一個娃娃,據說剛出生就得到無上月琴認主,故起名辛夷。誰知道金丹了都未能發揮神器全部作用,定是平日修煉偷懶,根基不穩的緣故!”

“離大人!離大人!這裏風大,我們回家好不好!好不好?”

“樓下的大嬸兒別拿蘿卜指著我們好不好!”

離雪吟站在玉環鎮中心一家大酒肆樓頂,不理會喋喋不休的靈寵,也不在意地上對他指指點點的百姓,闔眼感受靈氣流動。

片刻後,離雪吟抬眸:“還有六隻。”

百姓們看到屋頂上的白衣修士瞬間消失,一隻雪鴞失足摔在簷上,掙紮著拍打翅膀追逐主人的身影,嘖嘖稱奇。

離雪吟落到東北一處空地上,拔劍插入地下。利劍穿破堅硬的石板地磚,隻剩劍柄留在地上。

地下傳來一聲暗暗的慘叫,很快沒了聲息。

離雪吟如法炮製,在玉環鎮六個地點擊殺了藏在地下的黃級墜妖,最終在一個人來人往的菜市場內拔出靈劍,兩指在劍上一抹,驅散了附在劍上的穢氣。

此時正值清晨,菜市場來來往往的百姓好奇地瞧著這位突然出現、突然拔劍插地,又突然閉眼呆立的少年,不時低聲議論起來。

一隻雪鴞從天邊飛落少年肩膀,翅膀像人手一樣擦擦自己的小腦殼,喘息著道:“離、離大人……哈……”

“離大人厲害,這六隻黃級墜妖在地下龜息,像蠶蛹一樣窩著,你居然也能找到,真不愧是離大人!”

“爹爹!哥哥肩上的白雞會說話!”

“噓——!”

雪鴞的腦袋扭到身後罵道:“喊誰白雞呢你!我可是碧霞島首席大師兄離……啊!”

離雪吟的身影再次消失在百姓眼中,雪鴞第二次摔在地上,狼狽地掉了幾根羽毛。

“哈哈哈,白雞掉毛了!”

幼童的父親雙手合十,慌張地向雪鴞拜了幾拜:“雞大仙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

“呸!你才雞大仙,沒見過雪鴞也見過老鷹吧?”

“啊……對不起老鷹大仙。”

雪鴞沒好氣地爬起,叼起掉落的三根羽毛,再扇動翅膀筆直地往上飛去。

菜市場旁邊有一座曆史悠久的高塔,這是全鎮最高的建築。離雪吟站在塔頂尖,俯視著腳下的玉環鎮全貌,目光沿著每一條街道小巷遊動,細細地梳理玉環鎮脈絡。

六隻墜妖列在玉環鎮六角,形成六星陣,墓穴大廳正好處於六星中心。如果以玉環鎮主街道為線,又恰好可以在西南方“畫”出一個小小的梯形陣法。

離雪吟眸色逐漸沉了下來,凜若冰霜的靈氣從劍鋒溢出,仿佛要將腳下踩著的塔尖一並凝結成冰。

“白辛夷殺死了首腦,卻遺留了六個構成陣法的黃級墜妖,如此疏忽大意,豈能成事。”

“那……那是,”雪鴞艱難地飛到塔頂,張開翅膀疲倦地趴在主人腳下,“莫說成事,他被美色所惑非得護送別人回逐月宗,遲早得吃個大虧。不過白辛夷這種糖水裏泡大的人吃點苦頭也不算壞事。”

“阿強。”

“在。”雪鴞苦兮兮地舉起一隻翅膀。

“你去天女宮,將墜妖使用策略窺探夢境一事告之聖女。”

“什麼?主人你真信了白辛夷的說法?”

“我隻信自己。”離雪吟道。

“那我去咯,”雪鴞甩甩腦袋,“主人您呢?”

“我會擊殺暗自跟在白辛夷周圍的逐月宗死士。”

“離大人,您真要聽從元弘深的吩咐保護那小鬼嗎!”

離雪吟冷冷道:“這是給逐月宗的警告,讓他們不至於膽大妄為到將碧霞島和飛來道的人製成爐鼎。但再多的我也不會管,如你所說,讓白辛夷吃點虧不算壞事。”

“離大人英明!”

雪鴞站起來,雙翅“呱唧呱唧”地鼓起掌來。

“那我出發咯!”

“一路順風。”

不知不覺,三人已走了一半路程。

除玉環鎮外,三人還順路討伐過幾隻黃級墜妖,它們和尋常墜妖並無區別,這使得白辛夷鬆了一口氣。

一路上,花弩不但積極參與討伐墜妖,還時不時帶上逐月宗的名號散財。某次路過一個小宗門,他還備了賀禮上門拜訪,該宗門一開始對他冷口冰臉,但花弩和幾位長老徹夜長談後,第二天竟獲得了貴客待遇,讓白辛夷甚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