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 白辛夷整理好心情,喚花弩進來,他可不敢讓花弩呆在外麵太久。
白辛夷打開門, 看見花弩背手站在廊下,舉頭望月。
他的外貌身型與離雪吟相同,穿著碧霞島的白袍時背影十成十的相似, 清雋俊美宛若謫仙。仔細一看, 花弩寒潭般雙眸凝視著明月, 神色肅穆,顯出幾分寂寥。
白辛夷極少見他如此,正想喚他, 花弩聽到開門的動靜, 狡黠的笑意在臉上綻開,好似戴上一副狐狸麵具。
“辛夷,初露寒冷入骨, 快讓我進去暖暖。”
花弩自來熟地走入房間,發現白辛夷已點燃了燭火,室內亮了起來。他環視一周,笑道:“碧霞島的客居,和合歡宗的西廂差不多。我深夜拜訪,你給我開門,好似你仍在合歡宗內暫住一般, 令人懷念。”
“我一點都不懷念,這是我的地盤,你給我悠著來,”白辛夷關上門說道,“快把你知道的事說出來, 火災的,係統的。”
“莫急莫急,”花弩笑吟吟道,“事情分緩急輕重,當務之急,先把縱火犯找出來吧,我可不想再從火場裏逃離了。”
白辛夷嗤笑道:“你好端端在這,腳底抹油倒是快,見到縱火犯了嗎?”
花弩搖頭道:“我連一個影子都沒見到。”
白辛夷皺眉不語,花弩笑道:“我沒見到,但某人可能見到了。”
“誰?”
花弩伸出一根食指比在唇邊,黑曜石般的眸子閃過一絲狡意:“噓,他來了。”
忽然,門外傳來小聲的敲門聲,氣運之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白,小白,快開門,是我。”
是翎持風!
客居裏也有衣櫃,白辛夷推了推花弩低聲道:“你快躲進去!”
豈料花弩坐在凳上,徑自不動如山,氣定神閑,完全沒有要躲起來的意思。白辛夷急了,想到花弩現在體重還不如一個米袋,馬上揪著他的胳膊準備把人強塞進衣櫃。
白辛夷動作粗暴地扯起花弩,碧霞島白袍都被扯鬆了,露出一截少年的鎖骨。花弩歎道:“辛夷和我的關係
終究要被他知道的,現在敵在暗,我們在明,不是互相隱瞞的時候。”
“你!”
門外的翎持風聽到裏麵的聲音,拍門聲又大了些許:“小白,小白!裏麵還有其他人?是誰!”
花弩聳肩道:“你又不是辛夷,我是誰,聽聲音不就知道了嗎?”
說罷,他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門鎖應聲而開,一身碧霞島白袍的翎持風站在門外,睜著眼睛看向屋內,與花弩打了個照麵,目光落在和花弩拉扯的白辛夷身上。
還是被翎持風發現了。
見翎持風目光逐漸變得銳利而富有攻擊性,白辛夷眉頭一頭,連忙放開花弩,心虛地搓著手:“阿風,你聽我解釋……”
翎持風邁步進房,轉身關上房門,然後突然暴起,一拳狠狠揍向花弩!
花弩的功法本就以速度靈巧取勝,紙人軀殼壓製了他的本事,但沒剝奪他優越的逃跑技能。
花弩像一隻靈敏的白貓,在屋內左閃右躲,一會兒像老鷹捉小雞般躲在白辛夷背後,一會兒“嗖”一聲跳上衣櫃頂。翎持風不敢鬧太大動靜,也怕拳風弄壞室內的家具,硬是一拳沒打中。
“阿風,我……”
“你這白癡給我閉嘴!”
白辛夷想和他說,花弩現在是紙分身殺了沒用,還不如留著問話。看在翎持風眼中,就是不記教訓又再袒護他。
想到兩人深夜孤男寡男共處一室,自己來之前花弩不知說了多少花言巧語蒙騙小白,翎持風右手一翻,靈力彙聚在掌心凝出本命靈劍,殺氣頓生。
“我建議你收起本命靈劍,”花弩在衣櫃頂像貓一樣蹲坐著,歪頭道,“不然辛夷要生氣了。”
翎持風罵道:“去死!”
他準備向花弩揮劍,白辛夷反抱著他的右臂,握著他的手腕,翎持風的手肘正好戳在少年柔軟的腹部。
“放開!我殺了他。”
“你看清楚,這是紙偶□□!”
“這種級別的紙偶□□,擊殺了也能傷及他的精神!”
“我還有話問他。”
翎持風不可置信地說道:“你要留他?”
白辛夷一臉尷尬,說道:“你先把劍收起來,表哥懷疑火情有異,已在全門派布下陣法。本命靈劍一出,陌生功法的靈力會被捕捉到的。趁著你還沒驅動靈劍,陣法應該還沒……”
霎時,翎持風本命靈劍化作光斑消散,他用力抽出手臂,黑著臉甩手往外走去。
白辛夷連忙道:“阿風,你去哪裏!”
翎持風回頭瞪了他一眼:“我走,走得遠遠的,不妨礙你們了。”
白辛夷擋住他的去路:“你又在說什麼話,不是要在這裏躲一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