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準備馬車。”攥著被抓破的情報密文,瑟娜匆匆趕到萬物大教堂。
“這不是事情的真相!”瑟娜手中揮舞著羊皮紙,斬釘截鐵道。
主祭司西澤睜開眼睛,淡漠的視線從她手上的羊皮紙上滑過。他沒有起身,依舊跪伏在昆蒂娜女神像麵前虔誠地禱告:
“你所賜予世間的萬物即是我的善,是為我所愛的,因此它永恒地使我感到歡愉。所以我僅僅要我的善。”
看上去並不怎麼在意。
瑟娜輕輕咬了下唇,試圖把話說得更打動人心一些:“他們是害怕裁判所的介入才直接殺害了這兩人,麵對這種難以洗刷的罪孽,裁判所的製裁絕對是必要的。”
“幕後黑手這麼做,完全是在愚弄我們永恒的萬物之神、河流旁的昆蒂娜女神,絕對不可原諒!”
主祭司西澤沒有回應她,甚至閉上了眼睛更虔誠地禱告了。
瑟娜甚至感覺自己不是在與人對話,而是在和一個泥塑木胎喋喋不休,她終於忍不住大聲道:“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件事到此為止。”
她喉嚨裏的話戛然而止,憤然不已。
半晌才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三個字:“為什麼?”
良久,主祭司西澤才道:“人和樹其實是一樣的,它越是向上生長接觸光明。它的根就越是向下生長,深入泥土和黑暗。”深入罪惡。
跪在神像前西澤的背影虔誠而縹緲,瑟娜強忍著往那屁股踹一腳的欲望,勉強扯著嘴角文雅道:“您的話猶如籠罩在雲下霧裏水汽中,令人聽得不甚分明,這次是難得的令神明威信大展光明的時刻,您真的要這麼錯過嗎?”
西澤終於站了起來,他看著瑟娜歎息道:“這個世上不止一位神明,這個結果我能接受。”
道不同,不相為謀!
從萬物大教堂回來,瑟娜失魂落魄地走在校園的小道上。
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所有人都和自己不一樣。她的怒火從茫然的心底一點點誕生,針對所有人。
她在小道上慢慢地走著,不知不覺咬緊了唇,嘴皮子不知何時被咬破,一點點滲出血珠,暈染在薄薄的唇珠上。
無論花費多少時間,我都要繼續查下去!哪怕世間僅我一人關注此事……我也相信這絕對不是毫無意義的!道理我不懂太多,但如果這世間本沒有路……那就由我開出一條來!
遇山開山,撞海焚海!
黑發少女麵露決絕色彩,明明滿心豪情,卻被染血紅唇襯托,顯得別有一番淒豔的美麗。
摩耶偶然間遇到她,悄悄地在瑟娜身後跟了半個時辰左右。
猜到她為何如此。
櫻花樹底下,本來不打算插手此事的摩耶,卻忽略不了她那斑斕點點的手心、滿是血跡的紅唇,終於忍不住走到她麵前。
對這種偏執到充滿狂意的女孩,摩耶完全沒辦法。
太戳他了。
摩耶看著麵前的瑟娜笑得肆意,低低的嗓音宛如挑逗:“你很不甘心嗎?”
像被火上澆油了一樣,瑟娜一臉煩躁,伸手一把撥開他:“不管你從哪冒出來的,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離我遠點。”
他伸手強行拽住她的黑發:“我來猜猜,是因為那兩個死人的事?”
瑟娜停下掙紮動作,眯了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瞼投下一片陰影:“怎麼,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摩耶笑而不答,轉而問道:“你就這麼在意這個案子?”
瑟娜不吭聲,點頭。
摩耶鴿血紅的眸子裏閃過激烈的光,最終晦暗不明:“你能為此付出什麼程度的代價?”
還沒等瑟娜回答,摩耶又轉而笑道:“如果你真的……一定要知道真相,那麼我們來打個賭好了。”
瑟娜問道:“什麼賭約?”語氣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摩耶停頓了會,似乎感到異常有趣,最終又笑了起來,修長的食指尖一點一點從柔順的黑發滑到她的臉龐,又輕輕滑過她的下頜線,最後挑起她嬌小的下巴:
“我並不知道真相,但我願意為你去尋找……如果在你查到真凶前,我提前找到告訴你真相。”
摩耶喉結震顫,擠出的聲音曖昧又凶猛:“情人的戀人的都可以,讓我占有你。”
“反之,如果你先一步追查到主謀,那麼我將欠你一個承諾。”摩耶低頭靠近她,紅碎發不小心騷在她的臉龐,癢得令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什麼重量的承諾?”她認真地問。
摩耶低低笑著,大拇指抹去她唇上的血色:“可以要我大半條命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