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1 / 2)

偌大的病房中,瑟娜倚坐在病床上,一言不發,望著潔白的窗簾。

失血過多所致,她的唇色有些蒼白,右邊肩膀裹著繃帶,身上籠罩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摩耶坐在她身旁。他拿著隨身攜帶的鎏金小刀在削蘋果,他手上動作靈巧,刀子在指間回旋中,一個蘋果就已經脫去外衣,被破開八份。

桌麵上果盤中,長長的果皮連貫,一點都沒有斷開。

“小心點,啊。”摩耶用銀叉子插起一塊果肉,略微俯身,送到她嘴邊。“真拿你沒法兒。”

感覺到來自克裏斯公爵的視線,瑟娜張開嘴巴,嚼了嚼果肉,咽了下去。

使喚父親大人做事,還是得讓他開心一下。

連夜趕路,一夜沒闔眼,克裏斯公爵臉上卻不見一絲疲態。

他身穿軍裝,一身風塵仆仆。

克裏斯公爵親眼目睹兩人的親密互動,心情有些五味成雜,既有些放心,更多的卻是不愉快。他靠在門框上,視線從上到下打量了摩耶一番。

一個靈階強者不悅的視線,顯然讓摩耶有些難以消受。摩耶不動聲色,他佯裝無事地坐回椅子上問道:“薔薇大劇院被燒的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之前問你,你總不說。克裏斯公爵到王都了,這下你可以吐露真相了吧。”摩耶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似假還真的抱怨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嘛?”

摩耶的話,讓克裏斯公爵嚴峻的臉色,為之一鬆。

克裏斯公爵踱步到病床前,心裏有些滿意,用布滿了繭子的大手揉了揉女兒的腦袋。

在女兒麵前,克裏斯公爵將氣勢收斂得近乎看不到。

“那麼,發生了什麼?”他問道,“是誰傷害了你?”

瑟娜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微微低下頭,她臉上是倔強,聲音裏是委屈。

“紫荊……候爵。”害怕演技過不了克裏斯公爵那關,她哇一聲,將臉埋在雙膝間,斷斷續續道,“也許我有錯,我管得太多,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那麼老一個人了!”

瑟娜沒有發現,有一瞬間,克裏斯公爵的威壓爆發了。

皮靴底下,白瓷地磚碾碎,呈現蛛網一樣的裂縫。

摩耶注意到了這點——他對這駭人的力量,隱蔽地在心底,生出戒懼與野望。

克裏斯公爵負在背後的手攥成拳頭。

他的聲音平淡無波:“沒有什麼是我的女兒不配管的,他做了什麼。”

“他捅了我一刀。”

“……”

沉默了會,克裏斯公爵抿著的唇始終不曾鬆開。

紫荊侯爵的風流軼事並不是秘密。

良久,公爵才艱難開口:“他還做了其他事嗎?”暗黑的念頭在他心裏一閃而過。

如果女兒被侵犯了,他就讓紫荊全族陪葬,包括紫荊領地的附庸。

瑟娜搖了搖頭。

克裏斯公爵負在身後的手悄悄鬆開,盯著女兒的傷口問道:“還痛嗎?”

瑟娜輕輕點了一下頭。

“我去趟貴族上議院。”克裏斯公爵轉身走出病房。

摩耶連忙抓住時機,追上去作陪。

“公爵閣下,也許我能幫上一點忙。”

他們兩人攀談著,一前一後走出病房,漸行漸遠。

這一刻,木樨樹上總是嘰喳叫著的鳥雀,也被氣氛給威懾住,王宮內外陷入可怕的安靜中。

艾凡奧多和克裏斯的對峙,令空氣變得凝滯而可怖。

雙方劍拔弩張地對視,誰也不肯先讓步。

僵持了有一會,克裏斯公爵越加不耐煩,身上的殺氣越來越強烈。

無形氣-槍在克裏斯身邊浮現,一懸出就越過國王,襲向國王身後的傑夫紫荊。

這無視上下尊卑的舉動,絲毫沒有將王權放在眼裏。

艾凡奧多氣笑了。

他將頭頂的王冠摘下,砸向無形氣-槍。

王冠和無形槍撞到一塊,能量波動炸開,華麗的王冠在轟隆聲中變成一團粉碎的物質,原本驕傲的紅寶石狼狽不堪地散落在地麵。

傑夫紫荊毫發無損。

艾凡奧多低聲喝道:“克裏斯!你究竟想幹什麼。””

“是不是想讓我把國王的位置給你坐?”

艾凡奧多一把將台麵的文書掃到地上,羽毛筆和墨水瓶被拖累,連帶墜了下去,琉璃瓶子不受力,掉哐當一聲片片碎裂,黑色的墨水灑了一地。

幾滴黑色的墨水,不小心,濺到了國王的鞋麵。

克裏斯公爵眼神冷漠,語氣厭惡:“他必須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傑夫紫荊一頭霧水,他到底做了什麼?

最近倒黴透頂,先是莫名其妙跟邪神眷屬扯上關係,好不容易在火災中脫身,又被卷入王國統帥的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