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下次把應隱介紹給大哥……等等,念頭剛一劃過,冷不丁覺得不對勁——
「該死的陳又涵,狗男人有錢了不起啊!——嗚嗚嗚有錢又長得帥真的了不起」
「商家大公子我是知道的,長得平平無奇,他弟弟怎麼可能會好看?」
柯嶼內心打了個突,……算了算了。
明寶還是那麼喜歡遊泳,泡在泳池裏不肯出來,斐然在一旁陪她。他是第一次到雲歸,計量單位是科研所的植物園,默默說:“比植物園大。”除此之外倒沒別的什麼反應了。
明羨與斐然聊天,兩天第一次見,她這個長姐用最溫柔的笑查最嚴的戶口,斐然都快招架不住了。
“你是你們研究所最年輕的博士,會不會覺得明寶不夠聰明?”
斐然掀起眼眸,不太明白:“明寶很聰明。”
明羨十指交扣,自然地說:“在普通人裏自然是不笨的,跟你們搞科研的比起來,就差得遠了,恐怕你和她聊基礎的專業問題,她也聽不懂。”
“她不笨,”斐然再度重複了一遍,看著深藍泳池裏遊得自由自在的商明寶,“能讓自己和別人快樂,是最聰明的天賦。”
這一天午後的陽光是最好的,沒有冬日的慘白黯淡,很明媚很溫暖地照在每個人身上,也照在每一朵花、每一片葉、每一湧海浪上。白色的纜車經久不息,遊艇在海麵上激起白色浪花,後麵載著曬得黝黑的衝浪少年。
晚餐由明叔和專業宴慶團隊一手準備,在金黃的日落和濃墨重彩的晚霞下進行。在觥籌交錯間,有兩個人的掌心都緊張得出汗了。
怎麼辦?真的、真的準備好了嗎?
明寶的痛苦到達了巔峰,因為兩個人都在找她找默契——那種人群中因為隻有你知道所以你必須給我支持的默契。
柯嶼與她目光交錯,明寶用力微笑,沒問題!
商陸瞥她一眼,她剛放下的唇角又很標準地彎起,一定行!
她覺得自己深受重負,而且莫名被他們傳染了雙份的緊張,都快緊張吐了!
等夜幕降下,宴席撤去,換上了豐盛的自助甜點和餐後冰酒,連空氣裏都散發著甜美
的氣息。
從香港聘請的外籍小型管弦樂隊在二樓露台演奏,風吹過,謝淼淼覺得冷,到處找披肩時碰到柯嶼。
他穿著黑色的西服,很華貴,左胸口袋插著口袋巾,英俊到讓淼淼覺得臉紅。可是他似乎看著……破天荒地有些拘謹。
“柯老師?”淼淼覺得有點不對勁,眯眼多看了幾眼後反應過來,“你換衣服了?是不是覺得冷?哎……?這個禮服是——”
是那年轟動整個圈子的超季高定啊!
時過境遷,再貴的超季也變成過季了。奢侈品品牌在時間上耍心機,把最昂貴的金子裝飾於最短的時間之上,可是對於某些東西來說,時間是越永恒越好。
“噓。”柯嶼走向她,走向室外,泳池裏,透明的月色在黑夜的水麵上流浪。
路過餐台時,順手取起一杯香檳酒,一飲而盡後,用小銀匙敲了敲杯壁。
管弦樂輕了下來,在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
柯嶼深吸一口氣,所有人都消失了,他隻能看得到商陸。
如一片孤島凝望著陸地。
總有一天,板塊碰撞也好,火山爆發也好,洋流上萬年上十萬年的推波助瀾也好,島嶼會遇到他的陸地,迷霧散去,孤島從此回到他的心裏最溫柔的所屬。
“商陸,今天是你三十歲生日……”好糟糕,演練了一百遍都忘幹淨了,柯嶼停頓了一下,小小地喘了口氣,可把商明寶給急死了,都把斐然掐紅了。
“我記得第一次生日時,我們在南山島,你沒有告訴我。那時候台風過境,整個島都被洪水淹沒,後來我想,被那些灰色海水包圍的你,度過的一定是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個生日。
“第二次生日,在澳門劇組,趕大夜,我卡著零點和你說生日快樂,但是除此之外,我好像什麼都不能做。回房間你連蛋糕的蠟燭都來不及吹滅,就睡著了。
“第三次生日,在上海,「偏門」首映,還是劇組一起過的生日,我還記得蛋糕上裱的字是「生日快樂,票房大賣」……我還是沒有
陪你過一個最好的生日。”
紀允吞咽了一下,下意識找謝淼淼。怎麼回事?他怎麼越聽越不對勁?!難道緋聞都是真的嗎?!不——是——吧!他兩個老師——在一起了?!
不愧是見過世麵的,內心都山崩地裂了,麵上還是冷靜,很得他兩位老師的真傳。
“再沒有人比我更想陪你好好地過一個生日了……”柯嶼聲音低了下去,很淺地勾了勾唇,“但是我走了。每一年十二月二十一時,我總會想,你在跟誰過生日呢?是誰在給你唱生日歌,是誰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拆禮物?
“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運氣很差,遇到你,是我運氣最好的一件事。現在我不覺得了,我的運氣真的很好,遇到你,愛你,被你愛上,這樣的好的事情我生命裏竟然可以擁有兩次,我是世界上最被眷顧的人。”
明寶把頭抵上斐然的肩膀,眼淚打濕了他的衣服。她一直很用力地抿著唇,可是止不住,那些滾燙的眼淚隻是自覺地流出。葉開勾了勾陳又涵的手指,與他對視著輕輕笑了笑,陳又涵攬過他的頸側,將他抱進懷裏。
心跳幾乎要突破喉嚨口,立刻就要跳出來,毫無掩藏地跳到地上了。
那時候,月色和燈光下,人們將會看明白,這顆心在此刻是多麼的惴惴不安、多麼的激烈緊張、多麼地獻上一切的勇敢。
柯嶼抬起手,掩住心口,對著商陸笑著。他走向他,雙眼凝進他的眼神,“祝你生日快樂,三十歲快樂,永遠、每一天、每一個早晨、正午、夜晚,都快樂。”
不知道誰在鼓掌,繼而席卷了夜色裏一切細碎的聲音。
包括柯嶼展開手心,打開戒指盒的那一聲輕輕的響動。
是的,所有人都以為這隻是一段長長的祝酒辭,包括商陸。
直到這枚戒指出現在月光下,泛出那麼純粹晶瑩的光。
“這枚戒指,是我跟海溫重新定製的,和當初你送給我的一樣。我想和你在一起,陪你過今後每一個生日,等到老得走不動了,辦不了宴會跳不了舞了,我也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