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平的劇情,越考驗演技。紀允天天都來片場報道,柯嶼演,他就看,柯嶼不演,他就坐在棚下自己發呆琢磨,有時候甚至顯出癡態。柯嶼有心開導他,讓他不必緊張,紀允說他不緊張,隻是不服輸。
商陸琢磨的卻是另一件事。
“綺邐的廣告片,你有什麼想法?”
柯嶼一聽便知道他的打算,“你想趁中間這段時間拍了?”
“嗯,正好設備也是現成的,你覺得怎麼樣?”
明叔端湯進來,果然很香,香味打斷了兩人的交流,便默契地不再聊工作,省得傷神傷腦。
“一晚上沒睡,早上九點就起了,一直忙到現在。”明叔對柯嶼說,神色擔憂也嚴厲,“他要是一直這樣,我都怕哪天聽到他猝死的新聞。”
又轉向商陸:“夫人前幾天跟我電話,說你隻顧得上工作,還把小島拖著一起工作,也不知道帶他出去旅旅遊,散散心。”
商陸不知道在琢磨什麼,一時間沒吭聲,都以為他沒聽到,誰知喝完湯後忽然說:“拍完電影後,你想去哪裏?”
柯嶼沒想過,他去年做巡演,已經很疲倦這種漂泊的日子,但商陸問了,他倒的確有個肯定的答案:“法國。”
“法國?”商陸有瞬間的怔忪,“你不是去過好幾次了嗎?排練野心家時,還沒看夠?”
柯嶼和明叔同時以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怎麼?”
柯嶼生氣了,不說話,明叔一臉沒救了地搖搖頭,走出去時揚長聲音道:“秦姨,再給少爺燉點補湯——”
秦姨問:“補什麼?”
“補腦子。”
商陸:“……”
他的管家好像要造反。
柯嶼從書架上隨手抽一本書,整個人窩進沙發裏,竟然目不轉睛地翻看了起來。隻是一眼便被人看穿是生氣時的故作姿態,薄唇抿著,從從容容地作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商陸給他蓋上薄毯,遮住他光著的小腿,繼而挨在一旁坐下了,手裏輕輕握住他一隻足弓:“給我五分鍾想想。”
柯嶼不理他。
書是外文原裝攝影書,某位攝影師的村野風光拍攝合集,很厚的全彩印,充沛的陽光令色彩明媚,商陸從法國一家獨立書店帶回來的。
他看著畫,慢慢想著,想到了答案,眸光和神情都溫柔了下來。卻不直接回答:“我以前在法國采風的影像丟了一盤,不知道還找不找得回來,”他慢慢地說,懇請柯嶼:“要是找不回來了,……你有沒有空陪我再去一次?”
柯嶼用力抿著唇角,抿不住了,不受控製地向上翹起,隻好一把將書蓋到臉上。
商陸輕而易舉揭開了他的偽裝,湊上去親吻他的唇。
一周後,一座波爾多的葡萄酒莊園成為了禮物。
柯嶼看到寫有“贈予”與他名字的文件,整個人簡直都在發懵。
“……這是在幹什麼……?”
“讓你生氣的歉禮。”
柯嶼:“?”
怎麼會這樣?這個世界的運轉超出了他的常識之外。
商陸無奈,喚他:“寶貝。”
柯嶼暈暈乎乎地自動投懷送抱,感到商陸的輕吻落在他的發間,“小溫說得對,我不能理所當然地拉著你跟我一起工作。”
溫情時刻,柯嶼在做算術。
商陸生氣了,他隻要挨一頓操。
他生氣了,商陸送葡萄酒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