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零點零一秒之後,娜塔莎立地匍匐,堪堪地避開了擦著臉頰飛過的一顆流彈,模擬艙的模擬度很高,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但娜塔莎不在乎那些外界的幹擾,她沉下心,追尋著彈道的軌跡逆推,在最短的時間內最快地判定出米歇爾的藏身之地。
風掠過了她的耳畔,空氣中那一點殘留的鼠尾草與薄荷也與她擦肩而過。
砰——
米歇爾的身體從婆娑的樹影中重重地栽倒下來,娜塔莎擊穿了他的肺腔。
虛擬屏幕上打出了“命中完美”的字樣。
但娜塔莎沒有感到半點開心,上任第一天,被長官針對,被長官吊打,被長官吊打後吊打長官。
她的從軍生涯一片灰暗。
但令她意外的是,米歇爾並沒有生氣,他複活之後哈哈大笑了起來,令娜塔莎疑惑自己是不是還打中了他的腦袋。
剛剛還對她錙銖必較的上將走上前來,用力地勒住了她的脖子:“你很不錯嘛,中將,我認可你了。”
他自從軍以來就是聖職軍戰鬥力的巔峰,是塔爾瑪星球的庇護者,是戰神阿立德的寵兒,手底下的士兵敬畏他,有一半來自他的戰績,另一半來自他的脾氣。
因此在麵對他的時候,他們要麼是逆來順受毫不反抗,要麼是毫無還手之力隻能任他宰割。
而娜塔莎,她是第一個。
敢反抗他,敢擊中他,不留情麵,不留私心,當他與她對視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她眼底燃燒著火焰。
——這才是他理想中的戰友。
娜塔莎忍受著他咣咣地拍打著自己的背部,目光渙散地心想:她這是通過了?
米歇爾把她拎出模擬艙:“你今天晚上想吃什麼?我請客。”
娜塔莎製止了他:“不,長官,請讓我來。”
米歇爾眯了眯眼睛,警告她:“不要讓我生氣,中將。”
他剛剛才把她認定成自己人,她怎麼敢再一次拉出上下階級的差距?
娜塔莎擺了擺手:“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有錢。”
她給他看自己的光腦,是計時器的界麵,從進軍隊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半小時。
米歇爾不明所以:“這是什麼意思?”
娜塔莎坦然招供:“一場盆滿缽滿的賭局。”
那個賭她待不了三小時的家夥應該是連褲衩子都輸幹淨了。
米歇爾大笑,他用力地錘了她一拳:“中將,我開始喜歡你了。”
上任中將的第一天,娜塔莎贏得盆滿缽滿。軍團上下慘叫聲一片,隻因為娜塔莎剛跟軍團簽下了十年的任職期。
賠得慘不忍睹。
娜塔莎拿著自己的第一桶金請米歇爾去最豪華的酒店大吃了一頓,酒過三巡,米歇爾忍不住提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在模擬艙裏摸爬滾打了十多年,熟知每一塊虛擬場地和相應的隱蔽地點,對隱匿蹤跡和追蹤狙擊都是了若指掌,她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娜塔莎想了想,決定誠實一點:“我對別人的信息素很敏感。”
米歇爾追問:“有多敏感?”
娜塔莎看著他的眼睛:“您打出來的那顆子彈上有鼠尾草和薄荷的香氣。”
米歇爾倒抽了一口冷氣。
當人們分化成亞性別後,會迎來一月一次、一次一周的發情期,發情期內的alpha和omega才會散發出信息素,吸引彼此進行標記。
除非打了抑製劑才能避免發情期和信息素的擴散。
非發情期的時候,信息素的味道通常很淡,就算是利用巡犬追蹤,也無法很好地追尋。而這個alpha,居然在他非發情期的時候準確地認出了他的信息素味道。
每個人的信息素和掌紋、瞳孔、聲線一樣,都是獨一無二,無法複刻的。
憑借著這個優勢,她完全能在百萬人之中精準地定位某個人,一擊必殺。
她果然天賦異稟,怪不得元老院的那群老頭子都爭著把她提上中將的位置。
想到這裏的米歇爾心情複雜,或許塔爾瑪星球的戰神後繼有人了。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娜塔莎有點無語,明明今天早上她剛向他提交了個人信息檔案。但她還是老實地回答道:“娜塔莎·海姆裏爾。”
“娜塔莎。”米歇爾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隨後指指自己,“不要再叫我長官了,叫我米歇爾吧。”
娜塔莎彎了彎唇:“好的。米歇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