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隊,你這算是又欠了我一個人情吧?”彭斯兩手抄兜,杵在車邊慢悠悠說:“你說怎麼就這麼巧?好死不死地就碰上了小天的車,要換了別人,賀隊上哪挖去?”
賀崢正忙著卸下車內行車記錄儀的儲存卡,頭也不回,隻問:“你的造反計劃怎麼樣了?”
“能叫得上號的副手都死光了,至於高起,就在——”
一名小弟匆匆忙忙地跑出來稟報:“老大,有人來了。”
彭斯:“高起?”
“看樣子應該不是,一個女的和一個黑鬼。”
賀崢手上動作一頓。
一個女的和一個黑鬼?
這組合怎麼那麼熟悉呢?
他將儲存卡塞進兜裏,走進倉庫一看,隔了煙熏霧繚的蔥白冷氣,遠遠瞧著確實是很像。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把眼睛,再近幾步,還他媽真是!
兩人被反綁在水泥柱上,她嘴裏還塞了團抹布,但麵容很平靜,一點也瞧不出被綁架的慌張無措,隻是在望見他時,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
賀崢一下子就樂了,他大搖大擺好不趾高氣揚地晃過去,探著腦袋作出一幅震驚麵孔:“喲,這是誰啊?不是秦大律師嗎?”
秦尤臉一黑:“……”
賀崢哈哈笑地幸災樂禍:“秦律師,我說什麼來著?風水輪流轉啊,你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你看看現在這事兒弄的,你都還沒被送去火化呢,硬骨頭就遭殃了,開不開心?意不意外?”
秦尤:“……”
秦尤惱羞成怒地別開臉不看他。
賀崢簡直要笑死了,他又動手扭過她的臉強迫她直視著自己,惡狠狠又十分欠揍地說道:“看到沒?這就叫現世報。”
秦大小姐一輩子沒怎麼吃過癟——向來都是她讓人吃癟,猛地虎落平陽還被犬欺,肺腑間濁氣橫衝直撞,隻恨現在渾身被五花大綁不能給他兩拳。
賀崢又道:“想不想解綁?”
“……”
“那就求我。”
秦尤竭盡全力冷哼了一聲,意思是——滾。
賀崢也跟著哼一聲:“行啊,那秦大律師就擱這兒待著吧。這兒這麼多土匪,你能豎著走出去就算你好運。”
他裝模作樣地轉身離開,秦尤又火急火燎地支吾叫喚,兩隻眼睛裏大寫的心不甘情不願卻又無可奈何的憤懣。
賀崢輕笑起來,抬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下她的臉:“把你能的。”
說著剛要替她解綁,耳邊哢擦一聲,一名負責看押的小弟立即架起搶對準了他。
賀崢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
他個高,近一米九,視線順著眼尾掃過去的時候就形成了一種極其鋒利而具有威懾性的睥睨,雖是無波無瀾,卻不怒自威。
小弟居然硬生生給震得定在了原地,扛著的槍杆都不由自主縮了縮。
賀崢一麵動手給她解綁,一麵低聲道:“為了行車記錄儀?”
事到如今,除卻調查他再想不出其他的會導致她肯舍身來南區的原因了。
嘴上抹布沒摘,秦尤說不出話,但不用說答案也很明顯。
賀崢心裏突然生出一種悵然的感慨,怎麼就這麼…不謀而合呢?
他搖搖頭,又帶著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道:“我說姑奶奶,什麼案子你都要親力親為嗎?查監控這種小事情交給你那個黑皮保鏢不就行了?”
秦尤唔一聲以示回應。
賀崢看她一眼,又笑了。
他兩手繞過她背後正在解繩子上的死結,抽不出空擋,他便稍微一俯首,偏過頭用嘴銜出了那團抹布。
他本來就站得近,又因為解綁的動作成了一個用臂彎圈住她的姿勢,湊過來時距離再度拉近,幾乎隻剩兩公分,他高挺如削的鼻尖還不經意間輕碰了下她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