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為了溫遠毓?什麼給推了?

匡嶺說的話他沒有一個能聽懂的,但他勉強從這句話中摘出幾個關鍵詞,“你怎麼會知道《天淵之別》?”

匡嶺毫不意外地說:“你果然沒有看我給你留的那幾張紙。”

冉邱下意識地摸褲兜,但他想起那幾張紙留在了他換下來的褲子裏。

匡嶺非常不情願地解釋道:“我是《天淵之別》的編劇。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是因為溫遠毓,所以無心演戲,還是因為你姐姐,總不能是你看不上這部劇的製作吧?”

“我一個十八線,有什麼可看不上製作的。”冉邱將信將疑地看著他,遲疑地說:“你的意思是,我試鏡成功了。可你們不是用了一個紈絝富二代嗎?”

冉邱想起那天在車裏,方藍對溫遠毓說的話,他之所以認定自己失敗,就是因為他不是一個紈絝。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是紈絝吧,可如果他試鏡成功了,他的經紀人怎麼可能不通知他?

想到這裏,冉邱臉色突然冷了下來,“匡嶺,你是不是又在耍我?你很喜歡耍人玩嗎?”

“你能不能不要突然激動。”匡嶺想起倆人第一次見麵,冉邱也是突然就急了,他有點招架不住地端起酒杯,咽了一大口酒,“導演說的紈絝富二代不就是你嗎,他說你試鏡前一個勁兒地瞎聊天,連劇本也不溫習,結果輪到你的時候,你忘詞兒了,還試圖靠演技彌補。”

冉邱挑了挑眉,他當時給人的印象是這樣嗎?

不過,他確實是一直聊天來著,因為太緊張了話就多。

冉邱略一思索,暫時信了匡嶺的話,準備回去問問經紀人,可能這之間有什麼誤會吧!

不料,匡嶺卻說,“你說你沒接到選角成功的通知,可是,導演助理說你經紀人回絕他了,你知道回絕我們的理由……給的是什麼嗎?”

冉邱摩挲著酒杯的指尖微微一頓,愣了愣,酒哥給回絕了?

他打量著匡嶺的神色,匡嶺這番話意味頗深,但看上去並不像在說謊,他結合匡嶺之前問他的原因,隨便猜了猜,“因為溫遠毓接下來要拍一部好萊塢大片,我不能和他分別兩地。”

匡嶺打了個響指,輕點了下頭。

可是話雖如此,冉邱卻感到非常荒謬。導演助理絕不敢在這種事上撒謊,但他的經紀人酒哥也不至於,雖說酒哥談不上多敬業多用心,可自從他上大三,酒哥一路跟他到現在,他們也算是一榮俱榮的關係,酒哥怎麼可能非但不盼望他試鏡成功,反而還在他成功之後替他拒絕?除非……酒哥背後還有別人指使。

這個指使的人能是誰呢?是溫遠毓嗎?溫遠毓希望他跟隨去美國,所以才讓酒哥拒絕。想到這裏,冉邱心裏微微一痛,但他很快否定了這個自作多情的想法,溫遠毓那麼獨立的人,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至於其他可能跟他有利益衝突的人……冉邱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影子,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也是他和溫遠毓工作室的大老板,冉一鳴。

這個可能性隻在他腦內一閃而過,但依舊讓他後背發麻,可他現在也沒有心思去仔細想,他雖然為能出演《天淵之別》的男主角感到高興,可他也沒忘了,他之所以出來見匡嶺,正是因為匡嶺有關於熱搜翻盤的重要信息,隻不過他一直沒找到機會提起這個話題。

冉邱本想著鋪墊一兩句就進入正題,可他是個不會鋪墊的人,怎麼鋪墊都越想越尷尬,他幹脆單刀直入,“熱搜的事——”

匡嶺卻擺擺手,打斷了他,“所以你決定和溫遠毓分別兩地了?”

冉邱不悅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嗯”了聲後,又忽然蹙了蹙眉,“其實也不能這麼說。”

匡嶺一手撐著臉,詫異地眨了眨眼睛,“那要怎麼說?你接這部片子,溫遠毓去美國,你可不要想著探班,我們錢上不富裕,進度很緊張。”

溫遠毓溫遠毓溫遠毓。

匡嶺多次提到這個名字,讓他也多次想到這個名字,心髒沒辦法地跟著這個名字痛一下,痛一下,又痛一下。

他恨不能跳起來直接拍匡嶺一巴掌,讓他閉嘴,他冷臉道:“探什麼班,我跟溫……我們分手了。”

冉邱嗓子有些沙啞。作為一個總愛在溫遠毓麵前作一作,求關注的大作比,冉邱卻是第一次把分手真正說出來,以前的他,隻要在腦子裏想一想‘分手’這兩個字,都覺得痛到無法呼吸。

現在也還是痛,但再痛能怎麼樣?能死嗎?

他往杯子裏倒了一滿杯酒,裏麵沒有加冰,他握在手裏,仰頭一口氣全部灌了下去,喝光後抹了把發麻的嘴巴,感覺到熱騰騰的烈酒,逐漸麻痹了他內心最深的那處傷疤。

“恭喜你啊,逃離苦海。”匡嶺頗為意外,但他很快就收斂了眼底的情緒,嘴角卻不自覺地輕輕向上扯了幾公分,“什麼時候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