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定海岸口。
月光下,許漢林一身黑衣,長身挺立,目光冷冽地看著底下的人彙報情況。
“主子,屬下等人將紅木崖十裏外搜尋了一番,皆不見金穀年的蹤影。”一個黑衣人單膝跪倒在地,恭敬道。
許漢林嘴唇微抿,淡聲道:“好,你們下去吧,若是發現金穀年的蹤跡,立即稟報。”
待那些黑衣人盡管離開,他身後響起了一道陰森的、不滿的聲音。
“師弟,你不該放過文知德。”宋世芳拄著拐杖走來,心懷怨念道。
從許漢林施展了噬骨術後,宋世芳便跟蔣三娘互換了身體。
此刻的她,隻是一個滿臉皺紋,打噴嚏會漏尿,整日關節疼痛,生不如死的六旬老婦人。
更可怕的是,無論許漢林如何施法,宋世芳也換不到別的身體去。
而她的身體已經死去多日,蔣三娘沒有奪魂成功,早赴黃泉了。
宋世芳占著蔣三娘的殘軀,心理扭曲之餘,發誓要將金穀年的兒女統統殺光才肯罷休。
就算金穀年跳海身亡,她也不會讓文家兄妹活在這個世界上。
慢慢折磨文知德,看著他為金穀年的死痛不欲生,再殺掉他的妻兒……
這個嗜態的欲望令宋世芳奇跡般地生存下來了。
許漢林不理會她,背著手,眺望眼前黑漆漆、閃著粼光的紅定海道:“文知德暫時還不能死。”
先前他袒護金穀年也就算了,沒想到他竟然愛屋及烏,對她的孩子也關懷備至?
宋世芳氣得臉上的皺紋重疊在一起,麵部扭曲,忿忿不平道:“師弟,莫非你還想著金穀年,想要扶持文知德?你別忘了,是金穀年害我成這樣子的!”
她發泄道:“如今的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比死還難受。我不管,我就要殺了文知德,吃他兒的肉,喝他妻的血……”
見她越說越變態,許漢林皺著眉頭道:“師姐,你過了。”
他的眼神再無昔日的溫煦,冷漠得像陌生人。
一切都是金穀年的錯。
宋世芳痛苦地想道。
“師姐,木城百姓受災情影響,苦不堪言,那些人都是無辜的百姓。”這也讓本要動手的許漢林聽到文知德要開倉賑災,減免賑稅的舉動後,免他一死,“而文知德作為木城的領主,他能救他們。”
宋世芳不知道的是,木城百姓裏頭,一半的蠻夷外族是巫族人,也是許漢林的母族。
若是為一己之私,害了千萬的木城百姓。
許漢林做不到。
可宋世芳哪裏還顧得上運籌帷幄,她的殘餘人生隻剩下報仇而已。
報仇令她痛快。
報仇讓她感受活著的意義何在。
許是察覺到她內心的蠢蠢欲動,許漢林警告道:“師姐,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得擅自行動,更不能動文知德的家人。”深深瞥她一眼,“別逼我出手。”
說完,他大步離開,留下獨自發泄的宋世芳。
“金穀年,你這個賤人,憑什麼你死了,許漢林還要照顧你的家人?”
她麵朝大海,嘶吼道:“你害得我失去一切,落得如此地步,我恨你!”
“別以為有許漢林護著你的家人,我就奈何不了他們,我要讓你的親人一個一個地死去。”
“我的明陽死了,我要讓他們統統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