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樂一覺睡起來已經是晚上了,往常到了晚上正是她在郊外練劍的好時候,夜黑風高,人煙稀少,不易被人察覺。
可現下住在城裏,練功是不行了,一時竟不知做些什麼好,倒覺得有些無聊。
無樂走到窗前,望著街上的車水馬龍,不知怎的,腦中突然想起上午遇到的那個青年,嘴裏不自覺的念叨著:“也不知他傷勢如何了,會不會來醉仙居找我。”
“你想誰來找你?”
風臨剛走到門口就聽見無樂在屋裏嘀咕,推門進去就看見這丫頭站在窗口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師傅回來啦!呀,還帶了燒雞!謝謝師傅!”
無樂早上就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正好覺得餓了。
風臨寵溺的打趣道:“怎麼,認識新朋友了?”
“嗯……,應該算是吧。”
無樂思索了一會兒,心想雖然隻見了一麵,但是對那人印象還不錯,而且他說了要來找她,所以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風臨見她此刻燒雞吃的正歡,不禁笑出了聲,玩笑道:
“你這孩子,都這麼大了心思還是一點也藏不住,高不高興都寫在臉上,也不知是誰早上連飯都吃不下?”
無樂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撒嬌道:“師傅……”
風臨寵溺的搖搖頭,替她擦了擦嘴,說:
“我閑來無事出去逛了逛,這長安城的格局還是老樣子,四四方方的,醫館倒也有不少。你想想,是想去個熱鬧一點的地方,還是像以前一樣找個僻靜的。”
無樂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嘴裏塞滿了烤雞,鼓著腮幫子說道:“師傅,要不我們出去逛逛吧!”
“我才剛回來,你要累死為師不成?”
“師傅可是仙人,不會累的,走啦走啦!”
說完拉上風臨,手裏還舉著個雞腿,就往街上去了。
此時還未到宵禁時間,他們走在長安城的主街上,兩邊的商鋪燈火通明,街攤小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更有甚者還有表演火技雜耍的。
風臨看著無樂在這街上走走停停,東瞅瞅西看看,想起千年前她每次來長安時也是這般歡樂,如今終於又恢複了往日的笑容,心裏寬慰了不少。
二人走著走著,無意間瞅見前方有個商鋪似乎與旁的不同。
門前雖過往的行人不少,但進去的卻不多,就連門口掛的燈籠也與普通商鋪的大紅彩燈不同,而是木骨絹紗製成,透出淡黃色柔和的光。
無樂站在門口研究了半天,發現這手藝倒與皇家所用的宮燈有些相似,隻不多形製低調樸素了許多。
“一念齋,名字倒是不俗,師傅,我們進去看看。”無樂頓時起了興趣。
無樂進來了才發現,為何總覺得這家店與別處不同。
別的商鋪不論是賣什麼的,總會有夥計在門口吆喝招呼。
可這一念齋卻甚是雅靜,即便是無樂走進門裏,也自始至終不見有人上前。
隻有幾個穿著白色紗衣的女子不時的走動,偶爾整理整理架子上的東西,好似並未看見無樂師徒一般。
無樂見無人打擾,倒也樂的清靜,自顧自的在店裏閑逛起來。
細瞅下來,無樂發覺這家店鋪的東西著實不俗。這裏的金器玉石,首飾擺件,大都用材講究,造型精巧,真真可謂是珠圍翠繞、琳琅滿目。
每件物品都一一標了價,樣樣價格不菲,無樂低聲對風臨說:“難怪這家店客人極少,這裏東西的價格,根本不是普通百姓能買的起的。”
風臨環視了一下四周:“這家店不簡單。”
無樂發現這店鋪共有三層,便想上去瞧瞧,可沒想到剛要邁上樓梯時,就聽見身後有個極好聽的女子的聲音:“姑娘留步。”
無樂回過頭便看見一個麵容清秀的女子款步姍姍的朝她走來,行走之間步履輕盈,裙擺微搖,直教無樂想起戲本子裏唱的那句:“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
隻見眼前身量纖纖的女子微微屈身施了一禮,道:“姑娘想必是第一次來這一念齋吧。”
無樂點點頭:“嗯,確是第一次,不知這一念齋是有何講究不成?”
那女子淺笑說:“講究倒是算不上,隻不過我們一念齋雖也買賣東西,但實則是個當鋪。”
無樂饒有興致:“哦?當鋪?難怪叫一念齋。”
那白衣女子不緊不慢的接著說:
“我們一念齋與普通當鋪確是不同,但凡是來此典當的,所當之物無不是價值連城、稀世之珍,且都為死當。
無論是人還是物,既入一念齋,再無回頭路。”
無樂狐疑:“人也可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