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樂回去後就趕緊把那光禿禿的梅花枝子插進了青玉花瓶裏,跟風臨念叨著:“師傅,您說它能活嗎?”
風臨看著她擺弄著插花,道:“沒想到這城門口撿的梅花枝子倒叫你當成了寶。”
無樂撇撇嘴說:“那小廝把它折下來,卻又不要它,好好地一枝梅花就這麼讓人給棄了,實在是可惜。”
原來無樂今天一大早在城門口碰見幾個小廝正在給府裏的主子們折梅花插瓶。
而無樂手裏的這枝梅花枝子正是他們挑剩下不要的,走時給扔在了地上,無樂看見便上前將它撿了起來。
風臨知道近些年無樂心思越來越重,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明白她憐惜這梅花也是感歎她自己:
“你願養就養著吧,等到時候找好了住所,我們就給它栽院子裏,等過個幾年,或許也能長成一棵漂亮的梅花樹。”
無樂聽完沉鬱之情一消而散:“真的?那我可要經常給它澆水,讓它快快長大!”
風臨點點頭:“行了,早些休息吧,今天折騰了一天了,明天一早你還答應了人家要去送紫芝。”
“好,師傅也早些休息。”
說完風臨便起身往回走,無樂正關門時,風臨猶豫了一下,回過頭來:
“無樂,今日這紫芝對凡人來說太過名貴,輕易的就拿來換一個花瓶,總是太過惹眼。”
無樂輕歎一口氣也無奈道:
“師傅您也知道,咱倆這兒也就草藥還算是尋常之物,而那紫芝已經是最普通的了,其餘的更是不能往外拿。
不過您放心師傅,我又不傻,怎麼可能一株紫芝隻換一個花瓶。”
“哦?你又耍什麼心思呢?”
無樂神神秘秘的笑著說:“哎呀,過些日子您就知道了,您快早些休息吧。”
邊說邊把師傅推回了他的房間。
待到第二天早上,天還蒙蒙亮無樂就醒了,這麼些年無樂為了練功已經習慣了晚睡早起。
現下才卯時剛過,無樂下床以後推開窗看見外麵的商鋪都還關著門,街上也無人走動,想著一念齋應當不會這麼早開門,一時竟不知道做些什麼,便又回到床上睡了個回籠覺。
不成想,這回籠覺倒是睡得挺香,一下竟睡到了巳時,還是風臨帶來了飯菜,無樂聞到了飯菜香才醒來。
風臨道:“終於舍得起來啦?”
無樂看了看窗外升的老高的日頭說:
“師傅,您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早點叫醒我呀?”
風臨寵溺道:“這麼些年你每日都要晨起練功,從未貪過床,今日看你難得睡的好,便想讓你多睡會兒。”
無樂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說:
“師傅,一會兒我自己去一念齋就行,醫館選址的事也交給我,您呢就好生歇著就好,等醫館開張了,少不得又要辛苦您了。”
風臨看著無樂的目光百感交集:“這麼些年你我二人都是這麼過來的,能看著你長大,於我而言已是幸事,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
無樂也沒聽出風臨這話有什麼不對勁,急匆匆的吃了幾口飯菜,便將紫芝從小周天裏拿了出來:
“我挑了一株最小的,當不會太過惹眼,時候不早了,我先去了。”
說完擺擺手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無樂來到一念齋時,瀾語早就站在門口等候多時,一看見無樂便趕緊將其迎了進去:
“姑娘終於來了,可叫我好等。孟叔早已在三樓候著了,姑娘直接上去便是。”
無樂狐疑道:“嗯?不是去二樓嗎?”
瀾語笑盈盈答道:“姑娘與旁人不同,自然是要好好招待,請。”
說著手一抬,便將無樂引了上去。
無樂上來以後發現這一層並無商品貨架之類,而是設置了幾個裝修精致的雅間,隻偶有些侍女走動,閑人極少。
看來這三樓便是一念齋招待貴客之地了。
無樂被侍女引著來到了一間叫“山河寂”的雅間,裏麵陳設簡單,隻一茶案,幾個蒲團,牆壁上掛了幾幅山水畫作為裝飾,窗旁矮櫃上擺著幾株造型精巧的盆栽,可見主人眼光不俗。
孟叔早已替無樂砌好了茶,案上擺了幾盤精致的點心。
無樂進來後便覺得甚是舒心,見到一旁燃著香爐,便用手帕在上方輕輕掃了一下,再拿到鼻尖聞了聞,淡然笑道:“是迦南香。”
孟叔道:“姑娘當真好見識,昨日是一念齋怠慢了姑娘,今日我家公子特別吩咐老夫定要好生招待。”
無樂端賞著壁上的畫,漫不經心的問道:“孟叔,我有一事不明。”
“姑娘請講。”
無樂將目光收回來,緩緩道:
“這一念齋從我進門起,無論是裝飾擺件,還是商品貨物,甚至連這熏香無不是價值連城,稀世珍寶,可為何一個青玉花瓶這等尋常擺件竟會放在二樓。”
孟叔聽完思忖了半晌,如實道:
“實不相瞞,這花瓶的確並非是典當之物,乃是我家公子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