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一個籬笆院門前下了馬,青芽一下馬便拽著無樂的袖口一闕一拐的往裏走,嘴裏不停的喊著:“阿娘!阿娘!”
無樂伸手小心的扶著青芽,生怕她葬莽撞撞再摔倒。
青芽家門口的籬笆修釘的整整齊齊,還有一塊兒剛翻了不久的地,內裏的泥瓦房也理的不算小,院兒裏還有個不小的籠子,隻是裏麵是空著的。
無樂心裏感慨,果然是皇城附近的村莊,百姓們日子過的要比偏遠地區好的多。
隻是不隻為何,從一進院子起,無樂便始終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兒,然而並未見到何處放著藥草。
屋內傳來了一個年輕婦人的聲音:“聽見了!聽見了!別喊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青芽拽著無樂進了屋,隻見一個年歲不大的婦人正坐在桌旁摘著菜,抬起頭看見無樂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便趕緊招呼無樂坐下。
婦人麵容和善,身上穿著淺色粗布衣裳,雖有些舊了,但很是整潔,屋內也被收拾的有理由條,一看便是個勤勞的人家。
婦人此時還有些懵,輕聲問青芽:“芽兒,這是?”
還沒等婦人說完,青芽就趕緊邊比劃著邊將今日早上的事情跟她娘親複述了一遍,她娘聽完以後一陣後怕,連忙對著無樂千恩萬謝。
邊倒茶邊說:“多謝姑娘將芽兒送回來,這一大清早的這麼冷,要是等我出去尋的話,芽兒非得凍壞了不可,若不是遇上姑娘,芽兒這腳怕是就保不住了!”
無樂知道,雖說她送青芽回來本是一件順手的小事兒,青芽的腳傷在無樂眼中也不是什麼棘手的毛病,可對於尋常百姓家來說,這是能改變青芽一生命運的事。
普通人家沒有大多的錢財用來治病療傷,即便是偶爾生了病,磕了碰了,若不嚴重便大都是生抗過去。
就拿青芽來說,此次無樂湊巧發現及時,早早的將她送回來,好好上藥養幾天,便會康複。
可若是青芽沒有遇上無樂,自己在荒郊野外,且不說會不會遇到壞人,若是耽誤了療傷的時間,腳傷便會加重,醫起來便會變得麻煩。
尋常人家若是拿不出大筆的錢財費心醫治,一來二去弄不好便會落下殘疾,那青芽往後便會過上另一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這樣的事情,無樂千百年來見過不少,民之不易,常常就是以這樣不起眼的方式引致。
無樂笑著道:“隻不過是碰巧遇上了,不必掛懷,家中可有傷藥?還是趕緊替青芽上藥要緊。”
還未等婦人答話,隻聽屋內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可是有客人來了”
無樂一直沒看見這家的男主人,還以為是外出打工了,沒想到居然在內間。
婦人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扭頭衝著屋內大聲回道:“是,是救了芽兒的恩人,你快給芽兒上個藥,我去盛飯。”
繼而回過頭來笑嗬嗬的對無樂說:“您先喝口茶,飯快好了,留下吃頓早飯吧,家裏粗簡,您別嫌棄。”
無樂身上的衣裳雖有些髒了,但也看的出衣料金貴,皇城附近的百姓常常能見到勳貴人家的公子哥兒們,總歸是有些眼力的。
年輕婦人此刻雖不知無樂身份,但也是能看的出,眼前這位端莊大方的姑娘定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
無樂正好昨日累了一天,便也沒客氣,雙手捧著熱茶,跟她們聊著天。
原來這家的男主人姓周,平日裏的營生就是拉著驢車去各處送菜,隻是去年冬天一個不慎摔倒了,被驢車壓傷了腿,於是這一冬都在家養著。
周嬸見昨日下了不少的雨,想著山上應當能長些蘑菇,便叫青芽一早去采些回來,沒成想竟讓青芽傷了腳。
好在裏屋還有一些她爹用剩下的藥,湊合著也能用上。
周嬸動作麻利,不一會兒桌上就擺滿了清粥小菜,還有幾個菜包子。
複又拿了個托盤拾了幾樣小菜和一碗清粥,隻是周嬸看了一眼包子,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拿,然後端著托盤就朝裏屋走了去。
周嬸的舉動自然都被無樂看在眼裏,心裏略微有些後悔,早知道他們日子過得緊,就不留下吃飯了。
隻見這時青芽手裏拿著個小木盒一瘸一拐的朝無樂走過來,無樂本以為青芽是過來吃飯的,便趕緊起身去扶一把。
結果到了桌旁青芽並未有要吃飯的意思,反而將無樂按在凳子上:“姐姐,你要坐好哦。”
無樂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見青芽將木盒打開,裏麵裝著一小盒藥膏,還有一截幹淨的紗布,無樂未加思索,便將木盒拿過來說:“來吧,姐姐幫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