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自怨自艾來,安佑晴簡直是想翻了這天,回想這從出生就帶有記憶的十三年,沒有什麼是不狗血的。
出生就是沒有名字的小孩,有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白花母親,還有個被小白花母親當成真愛的金主父親,說白了就是個不能見人的私生女。
然後再想想三歲那年她被正室折騰的那個樣子,不敢回憶,血淋淋。
然後進孤兒院,被收養又被送回,自己又是做錯了什麼,然後才明白很多時候什麼都不做也是錯,這不該早就明白的麼?!
也是活了二十好幾的人,難道真變成了小孩就是小孩了嗎?
成年人的世界,又不是什麼都不了解。
再說在孤兒院又安頓了幾年後,政府出台新政策,說是這裏太偏,要把人群分開到這座巨大的吃人的城市的許多大些的孤兒院中。
孤兒院的人也是會看臉辦事的,至少得是伶俐的吧,沒有什麼明顯缺陷的吧,這樣才能有些資本,可能夠被送來孤兒院的,除了寫實在供養不起或者說是非婚生子的,誰會把健康的孩子送到這地方呢?
誰都知道的道理,還是在那裏爭來爭去。
孤兒院的孩子心智本來就不是一般年紀的小孩可比的,早早地就明白了成人世界中的勢利,哪有什麼公平可言,所以反而是些有著缺陷的小孩在努力掙表現,可是也抵不過那些正常小孩隨便一站。
很悲哀,但就是事實。
安佑晴就是那麼少有的幾個正常小孩,是那種全部阿姨都會誇獎的孩子,聽話懂事、成績也好、還能幫忙幹活,這樣的人自然是被搶著要的,可誰都沒說她不怎麼愛說話的事實。
誰也都忘記了被誇得最多的不是安佑晴,而是安佑靖。
可他的長相並不能因為他的聽話而被忽略,甚至隨著年歲的增長,他臉上的紅斑也在長大,所以聽話是真的,可是總是埋頭做事也是真的。
但對這個陌生的世界而言,安佑靖等於哥哥,而他真的是擔得起這個稱呼的,雖然佑晴總是“安佑靖!安佑靖!”這樣的叫他。
所以他們跑了,在徹底“搬家”前夕!
自己又不是貨物,憑什麼讓人挑挑揀揀!大概是身在孤兒院就是最大的錯誤。
可無論怎麼說兩人都是小孩子,本來是跑不遠的,可是在有著對未來生活恨不看好的條件下,兩人幾乎是耗盡了全部力氣。在此之前,佑晴還去郝院長辦公室拿走了最新一月的生活費,藏在了腳底。
在晚上阿姨數過人頭後再跑,一直跑一直跑,就像當年從城裏坐著公交,換乘一次又一次走到這麼個地方來一樣,馬不停蹄,一夜未歇,終於是看到了大城市的燈火輝煌。(按照10歲小孩速度432km/h,就算越來越慢,一晚上20+km還是可以走到的,更何況這情況就類似逃命。)
這些燈火就像是希望一樣,讓這兩個小孩繼續向前,也許在疲於奔命的那時候他們不是沒有後悔過,可哪有什麼後悔的餘地,所有孤兒院都不會喜歡不聽話的孩子。更或者隻要是安佑晴想做的,安佑靖都會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