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的幾個朋友叫他出去吃飯。“有剩,建德怎麼沒來?”陸硯看見隻有孔有剩和劉向軍,有點奇怪。“唉,別提了,他姐今天回來了帶著他姐夫上門呢,今天沒空。”孔有剩解釋。“他姐,是在幹休所當護士長的那個嗎?”陸硯問。“是啊,人家現在可風光了。當初還說當護士辛苦。可你知道吧,在幹休所當護士可不一樣,那些老頭老太太,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有個什麼退休的軍長,看著他姐人不錯,也有正式工作,就給她介紹了一個軍官。那條件,這輩子吃喝都不愁了。”孔有剩羨慕地說。“幹休所?介紹軍官?”陸硯的思路有點打開了。陸硯心想,雖說狐朋狗友沒什麼錢,但關鍵時刻,還能給他帶來靈感,也算有價值。“我說硯哥,你上次跟潘老板做的生意,狠賺了一筆吧?”孔有剩調侃到:“我聽說,你們家債都還完了,還準備蓋房子?”“不是吧,做什麼大生意,這麼快就蓋房子了?”劉向軍欽佩不已。“這才到哪一步啊?不過是改善下居住條件而已。”陸硯打著哈哈。三個人酒足飯飽,心情愉快地回家了。陸硯研究了一下,有能力買得起彩電的人,離休老幹部是一個重要群體。而這些離休老幹部,大多生活在幹休所。可是幹休所不是人人都能進去的,門衛製度非常嚴格。不過,李建德他姐姐,就在幹休所上班,這不是現成的中間人嗎?說幹就幹,陸硯直接去了李建德家。“硯哥,你怎麼來了?”李建德有點意外。“我聽說姐夫今天上門,聽說姐夫是軍官,我來拜會一下。”陸硯神閑氣定地說。鄉下人,沒見過多少當官的,所以這個軍官姐夫,看到周圍的人,都是對他點頭哈腰的。但這個陸硯不一樣,一對上眼,軍官就感受出來了,這人跟周圍的人,不是一個路子。“姐夫,聽說您在部隊,已經是營級幹部了?”陸硯恭維到。“也沒什麼,部隊裏麵的人才濟濟,我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軍官謙虛地說。“姐夫,我就羨慕當兵的,扛槍打仗,可威風了。”李建德喝的有點多,打著舌頭說。軍官打著哈哈,他對這個小舅子沒什麼好感,三言兩語就看出了這家夥是個傻大黑粗的角色。“要我說啊,咱們這個軍區,看樣子估計要起飛了,國家的戰略方向,明顯地變了。”陸硯點評。周圍的這些人,都在拍軍官的馬屁,可說出的那些話,他也感覺好尷尬。都是什麼“當兵好,打仗好”“在部隊裏,國家啥都包”,這樣的低級車軲轆話。這個陸硯,好像什麼都知道,拍馬屁也能拍到點子上。“這位兄弟,你怎麼了解未來的戰略方向?”軍官有些不解地問。陸硯高中時代對軍事史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自然知道80年代中後期,冷戰末期,世界格局的變化。他還記得一本書:《龍與熊——中蘇爭端始末》,那本書都快被他翻爛了。讀戰略方麵的書籍,對他在商場上如何運籌帷幄,頗為有利,這個習慣也保留了下來。兩人隨便一聊,便知道都是同道中人,自然相談甚歡,不一會兒就已經開始稱兄道弟。“兄弟,你在哪裏高就?”“現在在做進口家電。”“日本那電器質量真不錯,我們部隊好多人想買,就是買不到。你有門路?”“那是自然。省裏的幾家進出口公司,我都跟他們在合作,有貨源。”“好,兄弟我記住了,回去就給你信。”說的盡興,李建德姐夫拉她姐姐也參與了對話。“媳婦,你過來,我有話問你。”“你上次不是說,在你那邊治病的那個誰,想買台東芝電視嗎?後來買到了嗎?”陸硯一聽來了興趣:“姐,我最近手裏有幾台進口電視。不知道幹休所那邊有沒有人有興趣買?”陸硯問到。“我回去幫你問問,也別報太大希望。”李建德姐姐回答。三天之後,村長王有才對陸硯說:“快去大隊部,說是有你的電話。”陸硯不知誰給他打過來的,趕忙跑到大隊部,接起電話。“哦,是李家姐姐啊,要兩台電視?好的。我明天就安排,地址呢?哦,我記下了。”陸硯掛上電話,心裏美滋滋。李家姐姐這麼快就有了消息,這讓陸硯意外不已。到了村口,陸硯遇到劉向軍,把他拉回自己家。“硯哥,你新房子也蓋了,跟我說說唄,到底是什麼生意,這麼來錢?”劉向軍不死心。“好說。我就問你,如果有錢賺,以後跟不跟我幹?”陸硯說到。“我爸說了,早就看出硯哥你是個人才,叫我多跟你學學。自然要跟你幹的。”劉向軍恭維到。“那這樣吧,我要賣家電。缺個人,你幫我送貨,我給你開工資。”陸硯說。“行。那你給我開多少?”劉向軍問到。“送一趟5塊錢,怎麼樣?”陸硯思考了一番,謹慎地說。劉向軍前幾天在工地上給人搬磚,一天才給2塊錢。幹了一個星期,要累散架了,才掙到14塊錢。他發誓以後再不去工地幹活了。可在家裏種地,連這點錢都沒有,天天都在為掙錢發愁。送貨可沒有搬磚累,能見識城裏的人情,是個不錯的活兒。“行啊。不過硯哥,這麼好的事,怎麼不叫嫂子去,也能省點錢?”劉向軍好奇地問。“你開什麼玩笑?送貨要騎車著到處跑,我們老爺們皮糙肉厚的,天天在外麵跑也沒什麼。她一個女人,怎麼能讓她吃這個苦?”陸硯說。“沒想到,你這麼心疼嫂子。哈哈。”劉向軍笑著。“你好好幹,趕明兒給你配個進口摩托。突突突,10分鍾就送到了。”陸硯比劃著。晚上,姐姐陸曉春回來了。雖然陸曉春嫁的人家不願,可她也什麼機會回來,家裏每天都要下地,忙的很。陸曉春抱著妹妹,妹妹這幾個月長高了。“媽,家裏蓋了房子,我也回來看看,讓咱眼饞一下。”陸曉春開著玩笑。“你看,兩層四間,氣派吧?”方秀英自豪地對女兒說。“那可不咋的。媽,俺家人真是好福氣。有這麼漂亮的大房子住。”陸曉春由衷的讚歎。“春兒,你這眉毛上是怎麼回事?”方秀英看著陸曉春,驚訝地問。陸曉春的目光裏有躲閃:“沒,沒什麼。”陸硯眼睛毒的很,他知道,姐姐十有八九是被姐夫打的。“春兒,跟媽說實話。”方秀英嚴肅地問。“媽,他還是打人。他腿上有殘疾,心裏自卑。隔壁喜歡開玩笑,說我遲早要跑,他就下死手打我。一邊打還一邊說,你是個喪門星。你家把你送到我們這裏了,你家就發了,該我家倒黴了。”陸曉春邊說,邊哭的泣不成聲。“姐,這日子你還想過嗎?”陸硯的拳頭握緊了,眼裏要迸出火來。方秀英看著兒子,知道他動氣了。可如果把女兒弄回家,一個大姑娘已經跟人結婚了,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她拿不準。“我真怕過不了多久,我就被他打死了。”陸曉春止住了哭聲,抽抽噎噎地說。“好,那咱就回來,不能再跟那種人過了。”陸硯幫姐姐下了決心。“我也說過想回來。他說,除非給他錢,否則想都不要想。”姐姐難過地說。“走,姐。你跟我走。”陸硯拉著姐姐,立即就要去沈家講道理去。沈清溪尷尬地站在旁邊,恨不得找個地方鑽下去,她知道哥哥沈萬軍的德行,現在不知如何麵對大姑子,也是自己的嫂子——陸曉春。她知道家暴的滋味,以前陸硯也經常打她。當時她每挨一次打,就想去尋死。“姐,我哥他不對……”沈清溪的聲音細若蚊呐。方秀英打斷了兒媳婦的話:“這是我們陸家的家務,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媽,打姐的人又不是清溪,你幹嘛這樣說她。”陸硯及時製止了方秀英對沈清溪的控訴。方秀英剛想說點什麼,可看到兒子的眼中帶著凶光,她一句話也不敢說了。這個兒子啊,護媳婦護的厲害!可這媳婦那裏領情?已經搬進了新房子,到現在也沒跟兒子住一起。“清溪,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安心在家待著。我帶姐姐跟姐夫商量一下,去去就回。”陸硯溫和地對沈清溪說。說完,他到屋裏翻找了半天,方秀英問他做什麼,他也沒說。其實,他是在找錢。沈萬軍不是要錢嗎?那就給他錢唄。姐姐隻要能恢複自由身,一點錢算什麼?到了沈家,陸硯沉著臉,質問沈萬軍:“哥,我姐在你家。有沒有洗衣服做飯?”“有。家裏的飯都是她做的。”沈萬軍回答。“那她有沒有孝順公婆?”陸硯又問。“有,俺爹媽的厚被子都是她給拆卸縫補的。”沈萬軍又回答。“既然她做了媳婦的本分,你咋不做男人的本分呢?不知道心疼媳婦,你還打她,還有天理嗎?”陸硯一拳頭錘在沈家大門上。沈萬軍嚇得一激靈,他腿腳不好,根本不是這個小舅子的對手。更何況對方還比他高一頭呢。沈家老爺子開溜了,沈家老奶奶膽戰心驚地望著這個女婿兼兒子的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