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常慎遠的眼神有幾分疑惑,他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範雲琅,忽的出聲問道:
“老夫觀此子形貌,甚是眼熟。”
“慎遠兄果然是慧眼如炬呐,不錯,此子便是當朝戶部尚書的二子,在紹京年青一代中也是小有盛名。”
身旁大儒解釋了一句,常慎遠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居然是戶部尚書的子嗣,看來此事很不簡單呐。
他表麵上不露聲色,心底已是思緒紛飛,暗中打起了如意算盤。
範雲琅進入清風書院修行儒家,而且還拜了青陽居士為老師。
雖然近些年來青陽居士久居書院,淡泊名利,可誰不知道他是太子那一派係的人?
能做到一部尚書的位置,而且還是油水最大的戶部,那姓範的早就老道油滑堪比人精。
可現如今,卻公然安排自家的親兒子早早的站好了隊,難道說......
嘶,常慎遠心底悚然一驚,已是不敢再想。
但是這對他來說,未嚐不是一次機會。
白子良說的沒錯,他的確年歲大了,此生已是無望七品。
不過嘛,晚年入仕,倒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此時,廳堂下方站著的範雲琅朝著上首處的諸位大儒們拱手行禮,朗聲道:
“弟子方才苦思許久,也得了一詩。”
隨後,他踱著步子,一步一句,緩緩吟誦。
詩剛念罷,常慎遠緊接著便撫掌而笑,言語之中絲毫不吝讚賞。
“好詩,好詩呐。”
“此詩以酒勸學,勉勵讀書人平日裏應當認真研讀聖人經典,以便日後入朝為官,治國治民,報效大秦,美酒雖好,卻不可貪杯,善。”
他就著詩文的意思品評了一番,一臉感慨的道:
“能作出如此詩文,前途非凡呐,此次文會能出這首佳詩,實乃幸事。
老夫不禁回想起了長風他那一屆文會的盛景。”
得到一位大儒如此高的評價,範雲琅心中自是十分歡喜,他再次拱手,謙虛道:
“雲琅愚鈍,胸中才華不及長風師兄萬分之一,日後還需在老師門下好生磨煉一番,此生能得一君子,雲琅便心滿意足了。”
場麵話範雲琅說的很是漂亮,大儒們也是點了點頭,常慎遠再一次地讚歎道:
“你有如此才華,尚且能夠靜下心來治學,實是難得。
且為人謙卑恭遜,心有抱負,老夫今日便贈予你這塊硯台,望你早日成就君子。”
言罷,廳堂之中頓時熱鬧了起來,弟子之間紛紛交頭接耳,看向範雲琅的眼神中滿是羨慕。
剛進書院沒幾天,就能得到大儒的隨身之物,這是何等的福緣深厚?
況且能被兩位大儒青眼相加,這又是擁有著何等驚人的天資?
見狀,範雲琅也很是訝然,他本來隻是想一鳴驚人,在文會上造一番勢而已,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雲琅,還不快謝過慎遠大儒。”
青陽居士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也是含著笑意,出聲提醒了一句。
他自然能看的出來,常慎遠這塊硯台與其說是送給範雲琅的,不如是送給他的。
這是想要攀附他的關係啊,可畢竟是一位六品大儒主動釋放出的善意,他沒理由拒絕。
範雲琅走上前,畢恭畢敬的接過硯台,再次躬身行了一禮。
大儒們俱是笑言:“大善。”
文會剛一開始,氣氛便被推向了高潮。
師生之間一片其樂融融,如果忽略掉格格不入的學宮弟子的話。
白子良倒是不在意此事,可蘇玥的心底卻是咽不下這口氣,一張俏臉陰沉如水。
她無比的期望著,上陽學宮現在能夠有人可以站出來,力壓群雄,詩驚滿座。
然而看到文院那幾個弟子垂頭喪氣,一臉苦澀的樣子,蘇玥便渾身上下氣不打一處來。
關鍵時刻,就沒一個有用的能指望上。
至於秦陌幾人,蘇玥已經下意識的把他們忽略掉了。
難道真就如天下人所說?
青天大陸積攢的文氣,被那裴長風一人,霸占了八分?
蘇玥握緊了拳頭,而此時常慎遠的聲音也恰巧響起。
“依老夫看,適才雲琅這一首詩文,已是奪得‘詩’這一道的頭籌,諸君以為如何?”
“善。”
大儒們俱是笑著頷首回應,全都無視了上陽學宮來此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