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君直挺挺地看向她。
這種過於直白的審視讓明川很不適應。
然後對方說了一番出人意料的話:“其實我打聽過你,有很多圈裏人說你個性很強、做事也帶有很濃厚的主觀色彩。”
“?!”她霍地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向對方。
她居然被作了背景調查?而原本這種根本不會被攤在台麵上的事,對方居然就這樣當著她的麵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
為什麼薇君能如此肆無忌憚地說出這樣的話?是抓到她已經30歲的年齡痛點,認為在這個充滿年輕人的行業裏,斷定她在就業領域已經沒有太多選擇了嗎?
有那麼一瞬間,明川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是拉了下來。
但薇君依然沉著。或許,對方就正是在等著她情緒外露的時刻。
明川忽然間意識到了這一點,隨即在臉上本能地擠出了職業化的笑容:“如果說到做事主觀的話,那就要看是啥事了。”
迎著對方的目光,她盡可能讓語氣顯得更親切些:“為了拿到合約、為了做出好的案例,在各種不同的意見裏,總是需要有人站出來做出決策,祝總現在不也正在這樣做嗎?”
“……”感覺被將了一軍,薇君沉默地喝了口紅茶。
兩個女人不動聲色地相互觀望著對方臉上的表情變化,明川竭力不讓自已在如此強悍的女人麵前流露出太多情緒上的破綻。
“創意是主觀的,我們在其位謀其職,我要做的隻是執行領導的意願,帶著團隊研究咋個把領導的交待做得更好,我覺得這也是今後我在青和的職責。”
明川的語速舒緩,這樣她就更能隨時檢視自已的話語裏是否存在錯誤。
也正因此,她既針對業界傳聞做出了澄清,同時也沒被對方抓住可在叔宏麵前發揮的破綻。
“公司的發展需要各種類型的人才,我當然也很期待你在工作上的表現。”最後薇君用一句非常官方的措辭,為這個話題劃下句點。
接著她看向叔宏,兩人迅速交換了眼神。
薇君眼裏盡是不置可否的觀望與審視,而他眼神中卻更多帶著意味深長的思量。
他們明顯在對她入職及權限安排方麵出現了意見分歧,明川敏銳地意識到這一點。
然而她必須裝出一副對此毫無察覺的模樣。
在彼此都各懷心思的氛圍裏,三個人就著萬悅寫字樓的推廣提案聊了約20分鍾。
薇君給出了一個“成都辦公樓的全新浪潮”策略主題,讓明川照著這個主題趕出一個大致的思路來。
這不就等同於丟過來一個命題式作文嗎?
這種生硬的管理作風,讓過往在職場獨當一麵的她很難認同。
但看著叔宏對此並沒有反對的意思,想到成都的生活費與房租,她還是強迫自已朝對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在明天會議裏準時把初稿交上來。”
她想在叔宏麵前盡可能表現得體。
她想讓他知道,他任用她的選擇沒有錯。她現在已經是一名符合“大人風範”的職業女性了。
這樣的念頭太過強烈,為了做到這一點,明川不得不調動了自已有限的全部演技。
“時間緊迫,那麼,我回去幹活了。”
她禮節性地對著眼前兩位領導微笑著,這是個從辦公室抽身再適合不過的理由。
然而當她起身往外走時,叔宏突然問了一句:“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