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明川來說,這場架卻猶如打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氣喘籲籲的顯崧,最先坐到了地上:“我靠,高中後就沒再打過架了,折騰得我現在渾身上下哪兒都疼!”
王浩嘿嘿笑著站在他邊上,信手摞了摞他的頭發:“咋個?這就打累了?”
“那群小鬼也就不過20出頭吧?我都30歲了!你說論精力我能和他們比嗎?”顯崧不忿地說,直到放鬆下來,才發覺臉頰也止不住地疼痛難忍。
他用手一摸,當即大叫起來:“我右臉這邊居然破皮了!如果這副樣子去上班,還不得被領導和同事煩死?曉婷你剛剛咋個不讓熊哥多踹那些死小鬼幾腳?”
“踹出事了誰負責?”曉婷半是心疼半是沒好氣地看向他,隨後蹲了下來,捧起顯崧的臉仔細端詳著,“讓我看看……還好,是皮外傷,擦個跌打藥水休養一下,估計沒幾天就好了。”
“喂!別突然挨得這麼近撒!”他顯得有些猝不及防的慌亂,“要知道不管咋樣我也是男的、男的好吧?”
“原來你還是男的啊。”曉婷淺笑盈盈地說,故意拿他打趣。
“那你說呢!”顯崧一副不服氣,卻不曉得該怎麼反駁的模樣。
“喂,我說,去我家吧。我那裏有跌打藥水,樓下不遠就是藥店,方便得很。”王浩孩子氣地將顯崧的頭按下,然後對著滿臉難過的明川笑了起來,“你幹嘛這副表情?”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走路再小心一點就好了。”明川帶著哭腔道歉,一旁的曉婷安撫地握住了她的手。
“少自作多情了,咋個是你的錯呢?再說今晚大家本來就約好要喝得盡興撒!”王浩咧開嘴笑了笑,猶豫了一下,最後他還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我這都多少年沒打架了,現在這把老骨頭也還痛著呢,你就別再讓我操心了。”
“現在要決定,接下來到底該咋整?”顯崧抓著王浩的手腕,借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我們是各回各家、還是去他那裏?我現在就想找個地方好好躺一下。”
“撐不住了?我看你剛剛打得很勇猛撒。”曉婷虧他,“不如就一塊去王浩家吧,反正他那裏有客房。我和明川可以睡客房,你就和王浩一塊睡主臥唄,我可不想就這麼回去一個人呆著。”
於是兩個男人分別用叫車APP叫了兩輛車,男人們一輛、女人們一輛,分別朝著王浩家駛去。
坐在九眼橋往萬年場的快車裏,曉婷握住了明川的手。
“不是你的錯。”她柔聲說,“如果撞上那群小鬼的是我,王浩他們也會那樣做的。別再繼續自責了,我們隻是剛好碰上了那群血氣方剛的死小鬼。”
“隻是明川……”曉婷頓了頓,臉上閃過意味深長的表情,“王浩那家夥剛剛真是打紅眼了。我從沒看過他那麼憤怒的樣子,簡直就像……有人要傷害到他最寶貴的東西一樣。”
“最寶貴的東西……嗎?”明川回味著曉婷的意有所指。
等她回過神來時,車子已經臨近萬年場下街,王浩的家就在不遠處。
進了他的家,王浩就拉著顯崧去了臥室。
兩人重新出來時,已經是脫了上衣、隻穿著短褲的形象,嚷著要明川和曉婷幫忙擦藥,這種情況她們當然不會推拖。
“打了這場架,你們倆連說話都這麼底氣十足撒。”曉婷開玩笑地說。
她被顯崧喊了過去幫忙擦藥,那麼負責王浩的,自然隻剩明川了。
明川細心端詳著王浩身上的道道傷口,拿棉花沾上跌打藥水,小心翼翼地按在或淤青或破皮的各色傷口上。
平時就痞氣十足的這家夥,此時自然也堅強得很,疼痛時頂多就皺皺眉頭。
看著那結實精壯的身體遍布著道道傷痕,她不由得陣陣心疼,畢竟這些都是為她受的傷。
明川緊緊咬著嘴唇,認真地擦拭著那些傷口,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溫柔地對待王浩。
“喂,明川,你倒是說些啥子呀。”
“咋個?你想聽我說啥子嘛!”
“還用問嗎?當然是說啥子都行,你這麼悶不吭聲的樣子,可讓我心頭磣得慌。”
“以後,絕對不可以再和別人打架了。”明川輕輕歎了口氣,“無論啥子原因都不可以。”
“你在心疼我嗎?”他一臉壞笑地等著她的回答。
“……”明川隻是目光閃爍地護理著那些傷口,並沒如王浩期待的那樣打開話題。
深陷自責與內疚的她,此時確實沒有太多話可說。
“曉婷你看那邊,那兩個家夥氣氛很不對撒,不覺得很微妙嗎?”顯崧邊觀望邊感慨。
由於傷口大多集中在背部,他正伏躺在沙發上,由坐在沙發邊沿的曉婷,細心地清理並擦拭著他的傷口。
聽了他的話,曉婷不禁好奇地望向明川與王浩的方向,又迅速收回視線。
“你還真是替人操心的命。”曉婷逗他,“我呢,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替你塗好跌打藥水。話說,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還可以這麼彪悍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