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馬車裏,九夏換了買來的新鞋襪,徐祥佑問她:“這個李陸是不是之前著你去折衝府問話的那位?”九夏點了點頭。
“還真是巧,上次你幫他忙,這次他救你命。”徐祥佑雙手一拍,盤算著道:“這麼著,我讓人去打聽他的住處,明日你和我去府上拜謝。”
“我不去!”九夏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這個李陸可不是個普通將軍啊……”徐祥佑話剛起頭,就被九夏搶斷,“我知道,安西大都護兼內府中郎將。先前駐紮在潼關,這個月剛任了金吾衛,現在負責十二城門和京師的巡防安守。”
“若隻是金吾衛倒也罷。”徐祥佑瞧了眼九夏,賣著關子問:“你知道他祖上是誰嗎?”
“他姓李,難不成是什麼皇親國戚或者和天家宗族扯點沾親帶故的關係?”
“他的太祖父是李承乾。”
“李承乾?就是那個廢太子?”
“不錯,太宗皇帝和長孫皇後的嫡長子。但這是其一,另外還有層身份才是我最看重的”徐祥佑停了停,說:“太平公主的養子。”
“我說他年紀輕輕就官階四品,原來也不過是王孫之後啊。”九夏心下嘀咕,難怪他不懼怕李重福,這兩位的身份是不相上下的啊。
“話不能這麼說,這個李陸在安西多次擊敗匈奴和吐蕃,英勇果敢,戰功赫赫,在軍中頗有威儀。”徐祥佑對朝政和時局很是通曉,他有套自己思路——政商相輔相成,這也是他資助落魄書生,結交士族權貴的目的。先秦的呂不韋,在他心裏就是商人的巔峰造極。
“喔”這些國政大事,九夏本就沒甚興趣,也不再深問,轉回話頭,極其認真的道:“長哥哥,那個李陸你就別去結識了。”
徐祥佑不解地摸了摸腦袋,忽而笑起來:“我知道你的顧慮,女孩子嘛這樣造訪是不妥當。行了,這事你別管,大哥來辦。”
“不是這個意思。”九夏低著頭,她自己因為李陸得罪李重福而禍福不知,再不可讓徐家也趟入這渾水,於是委婉道:“哥哥隻聽聞李陸的名聲,卻不知道他的品格性情。我算有過幾次麵緣,他為人冷漠,不多言辭,很是不好交道。你想啊,打戰狠厲的人那能容易靠近嗎?哥哥費勁心力去結交,他不領情,效果隻會適得其反。再說長安城這麼多官員,少他一個也沒什麼影響。”
“啊——言之有理。”徐祥佑細想了下,省悟道:“我見他的氣度也是個不易親近的主。”
回到府裏,茗香打來熱水暖腳,九夏頓時覺得舒暢許多。到晚飯點,九夏隻覺得周身發軟,不想進食,扶著桌子慢慢站起,茗香忙上前攙扶,擔憂的說:“小姐莫不是病了。”
“穿著濕鞋襪,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會進寒,你去弄碗薑湯,我發發熱,睡一覺就沒事。”
“夫人那裏要告知一聲嗎?”茗香扶著九夏床頭坐下。
“可別去,阿娘知道了,以後還有我出門的理?”九夏脫去長衣,倒下就睡去。茗香拉來被子,替她蓋好腳,又摸了摸額頭,好在不算燙,便去廚房守著熬薑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