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沅對著九夏頷首一笑,道:“常聽景洛提起徐娘子,說你見多識廣,待人熱忱,我妹妹因疾出不了門,多虧你常來陪她。”
景沅平日在學堂總是獨來獨往,從不與人結伍,她雖然麵有瑕疵,但是筆墨辭賦遠在其他女學生之上,常和女先生說很多語論典故,言行間透著一股自信沉穩的氣質。對於這樣才情得體、學識出眾的女子,九夏心內欽佩,今日見她主動和自己說話,很是高興,笑著回道:“平日下課清閑,我倆正好作伴。”
正說著話,迎麵走來一位軒昂俊逸、唇紅齒白的少年,嚷著聲問:“那位走遍五嶽,去過大漠的奇女子在哪?”
景洛拉著九夏,笑嘻嘻的上前說:“三哥哥,這位九夏姐姐就是我給你說的大有見識的奇女子。”又笑著對九夏說:“這是我的三哥哥鄭景楊,長安城有名的裙屐公子,喜好廣泛,搜羅天下新奇事,兜獵天下新奇玩意,但就是不喜功名。”
景楊抬手一揖,道:“世妹好!平日在太學念書,這次一回來,景洛就告訴我交了位好朋友。說你去過許多地方,比我們這些埋首窗下,不通世務的書生強多倍。依我看太學府的人空有筆墨,卻無閱曆,書本上學來的知識,不如世妹的百聞一見。”
九夏襝衽回禮,不好意思的道:“鄭公郎你可別這樣說,我不過隨家父四處買賣,順便開開眼界,算不得什麼閱曆見識。說到本領,你才真是了不起,能在太學府念書的人,那都是大唐的人中龍鳳,學識淵博,光是這就令人欽佩。”夏早就聽母親提及過此鄭景楊,他是鄭家的嫡子,和景沅同為大夫人薛氏所生,今日見他長得白淨韻致,彬彬有禮,不似那些紈絝公子作派,反倒言行親切,也倍增了好感。
景楊擺擺手,極其明爽的說:“好妹妹,你就別給我臉上貼金,我念這個太學,不過是受家族恩蔭。若單是論起學識才能,還是連個秀才也不及。”
“鄭公郎過謙了。”
“這話倒是真,我這個二哥哥啊,別看在太學念書,卻是個不為治學,不求進仕的主。”說到此,景洛忽的掩嘴笑起:“昨兒彤妹妹還說呢,二哥哥聰明絕頂卻玩世不恭,謙遜有禮又性喜玩謔。天底下竟有這樣自相矛盾的人。”
景楊聞言,欣然笑道:“看來彤妹妹才是知我之人。”
景洛道:“我得喊彤妹妹過來,告訴她這個大院子裏,二哥哥又多了位紅顏知己。”說著左右張望,“咦,彤妹妹呢、先前還在這,這會子不知又跑哪了。”
景楊道:“明姐姐給送來了宮裏的胭脂水粉,都是她的喜好之物,一定是急著去挑選了。”
“明姐姐也來了嗎?”景沅一臉驚喜的問。
“剛到的,還從神都帶了不少糕點來。”景楊屈著手指數道,“百花糕,凍酥花糕,透花糍,水晶龍鳳糕……。”
“那她現在在什麼地方?”景沅打斷他話的問。
“西庭陪祖母看戲。”
景鳳聞言,便要去西庭戲堂。景洛拉起九夏的手,高興的道:“有好吃的,咱們也去吧。”於是四人徑直去往西廂。途經芙蓉園,遠遠瞧見許多丫鬟在園口進進出出,有的急忙忙地出來,有的興衝衝的進去,來來往往,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