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離開死亡穀, 那麼月圓之夜必須要能夠壓製虺司體內的龍魂,要不然虺司在外麵失控,將會惹來巨大的麻煩。
而此刻在宮殿中, 白絨絨像個摳門的周扒皮,在自己的丹田裏四處搜刮, 卻絕望的發現, 她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虺司的眸子已經快變成暗金色,黑色的鱗片又蔓延了一部分, 白絨絨嘴唇發抖, 一臉慌張。
虺司身上的暴戾氣息濃重, 白絨絨抬頭無辜, 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似乎是知道白絨絨沒什麼用, 虺司啞著聲音, 咬牙,“沒用。”
陣法被撕裂一個口子,虺司忍著內心的嗜血,用最後的理智將白絨絨推開, “快滾。”
白絨絨重獲自由,看到了陣法破開的口子, 看了一眼虺司,朝著出口走去。
就在她即將邁出去的一瞬間, 身後傳來了一聲隱忍的痛呼聲, 像是在巨大的痛苦中, 偶然泄露的一角。
白絨絨突然間就頓住了。
她應該馬上離開, 頭也不回的跑出去,可鬼使神差的,一種衝動竟然蓋過了她的本能, 讓她忍不住回頭看向虺司。
這空空蕩蕩的房間裏,虺司就站在正中央,單手捂著頭,令人毛骨悚然的斷裂聲時不時響起。
白絨絨站在原地。
心情突然前所未有的複雜。
虺司願意讓自己到陣法裏嚐試,應當也是抱著希望的。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忍受這樣的痛苦,自己的靈力能夠緩解,而且虺司也願意讓自己見到他這麼狼狽的樣子,應該是下了巨大的決心。
自己就這麼走了,好像下一秒,虺司就會被這片黑暗吞噬。
白絨絨還在怔愣之間,出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封閉了,她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出不去了。
白絨絨眨了眨眼,僵硬著腦袋,看向那邊的虺司。
弱小無辜且可憐,“能不能再開一次?”
事實證明,機會隻有一次。
虺司的身體開始變化,巨大的蛇尾拖在地上,黑色的鱗片帶著攝人的
寒光,妖力盤旋在宮殿內,陣法發揮了最大的作用,開始壓製發狂的虺司。
但這樣的壓製,隻會讓虺司更痛苦。
一聲嘶吼,蛇尾猛地掃向房內各處,瓷器碎裂的聲音,柱子斷裂的聲音響起,灰塵翻滾。
迎著月色,虺司猛地仰起頭,眸子裏暗色翻湧,斜眼冷冷的看向了那邊還傻站著的人。
出於本能,蛇尾朝著這房內唯一有生命的東西衝去,白絨絨看著那巨大的蛇尾向自己衝過來,還沒來得及跑,就被卷起來,舉到了半空。
白絨絨掙紮了一下,沒能掙脫開,咽了一口口水。
一股冰涼的氣息靠近了她。
白絨絨正撐著蛇尾,想要掙脫開,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冷漠嗜血的眼睛。
白絨絨僵住。
虺司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蛇尾越來越緊,白絨絨能夠感覺肺裏的空氣正在被慢慢的擠出去。
白絨絨皺了皺眉,輕哼了一聲。
蛇尾突然沒了動作。
白絨絨拍了拍蛇尾,臉色已經開始發青。
男人似乎陷入了什麼夢魘,過了半晌,虺司壓抑的聲音才傳來,“不是……讓你滾了嗎?”
虺司咬牙切齒,牙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蛇尾已經鬆開了一些,白絨絨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白絨絨抿了抿唇,鼻子一聳,“我本來是想要走的。”
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隻是覺得自己就這麼走了,就像是把虺司一個人丟下了。
虺司能夠感覺自己的理智已經在被慢慢吞噬,他努力控製著蛇尾,想要鬆開白絨絨,可額角青筋凸起,他卻沒辦法控製住,那股嗜血的本能開始侵蝕他的神誌。
虺司看著麵前白絨絨的眼睛,心頭恍然生出了一絲恐慌。
這樣下去,他清醒過來後,看見的或許隻會是兔子的屍體。
她會死在自己手裏。
虺司唇瓣顫抖,卻突然感覺自己的臉頰被一雙手捧住,虺司原本已經緩慢的思維此刻完全凝滯,他隻能看見麵前這雙通透幹淨的眼睛。
白絨
絨嚇得手腳都是僵硬的,在這種生死關頭,說不害怕是假的。
可又不知道為什麼,白絨絨就是覺得虺司不會殺了她。
白絨絨紅著眼眶,努力壓著恐懼,捧著虺司的臉,看到虺司的眸子裏浮現出了一絲呆滯,“你等等,虺司,我覺得我可以。”
虺司腦子裏嗡嗡作響。
白絨絨更用力的捧著虺司的臉,“我會努力聚集靈力的,我會在這裏陪著你,我不會把你丟下的。”
不會丟下。
白絨絨顫抖的聲音傳入耳中,虺司唇瓣動了動。
蛇尾猛地鬆開,白絨絨一下子懸空,在馬上就要掉下去的瞬間,踩了一腳蛇尾,直接撲過去,摟住了虺司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了他的身上。
她催動體內的妖丹,心頭著急。
就算一點也好,給我一點靈力吧!
虺司咆哮了一聲,蛇尾瘋狂的在殿內掃蕩,屋頂的瓦片落下,月光從縫隙中漏了進來。
妖丹旋轉的似乎更快了。
白絨絨眼睛一亮,剛想凝神聚氣,便感覺自己的脖子上抵上了兩個尖銳的鋒利物。
冰冷的呼吸近在咫尺。
白絨絨:!
虺司眼中已經被戾氣覆蓋,尖銳的牙齒正抵在白絨絨的脖子旁,他能聽見裏麵鮮血流淌的聲音,也能聞到兔子身上淡淡的清香。
尖牙刺破了皮膚,虺司眯了眯眼,眼睛變成了紅色豎瞳,一滴鮮血順著脖頸流下,虺司出於本能,舌尖將那滴鮮血拭去。
白絨絨臉色蒼白,渾身發抖。
這……這是已經準備開吃了啊!
白絨絨顫抖著,就感覺自己的腰被環住,然後脖子一痛,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鮮血正順著傷口流了出來,然後又傳來濕潤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