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風很猛，無星無月，暗暗沉沉。
杜榮坤頭暈腦脹的應付完公司裏的事情，很晚才回到家裏，尚春蘭去醫院裏給媽媽送煲的湯還沒有回來。
“唉！唉！唉！”杜榮坤接連歎息了幾聲，回想著和羅嘉麗吵架的每個細節，以及公司裏他那無法擺脫的處境以及最糟糕的這些董事們要吵鬧著退出瑪丹尼的股份，還有他自己的過錯，又一齊湧上他的心頭。
當尚春蘭回家看到煙灰缸裏的堆積如山的煙蒂，嚇了一跳。
“榮坤，你先回來了，還沒有睡？”尚春蘭柔聲問道，“抽那麼多煙？”
杜榮坤幹笑一聲，沒有回答，皺著眉，差不多閉上了眼睛，垂下頭來。
尚春蘭轉身去洗手間，她感到杜榮坤神色有異，但不竣刻，想問一下，但又擔心觸及到他的個人空間私事。
“今天我到書房去睡。”杜榮坤悶悶不樂，久久不語，過了一會，用幹澀的語調說，“蘭蘭，你早早休息吧。”
尚春蘭神色間關切無限，柔聲問道：“不想和我多說些什麼？”
杜榮坤應了一聲：“還能說些什麼？”
尚春蘭味深長地看了杜榮坤一眼，緩緩地說：“說真的，現在我倒希望你和羅小姐摒棄前嫌，讓她幫你一把，看看這個瑪丹尼還能不能走出困境。”
杜榮坤苦笑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我寧可瑪丹尼倒閉，也不會讓那個女人進入遠東集團，在我的心裏隻有你。”
“榮坤，你說的是心裏話？”尚春蘭說道。她那濡潤的、紅紅的嘴唇上掛著溫和的微笑。
“其實，假如你找個男人出一次軌，心理就平衡了。”杜榮坤沉吟了片刻，笑了笑，自顧自地說，“誰叫我杜榮坤這麼混蛋呢？”
“你到挺大方啊？”尚春蘭坦然道，“那你的心還在嗎？”
“不用解釋，我能理解。”杜榮坤急忙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一點點隱情，“這些年終究是我虧欠你的太多了。”
尚春蘭抬起雙眼，眸色深情：“可是你又不理解，男人的情感像扇子，從一個點能發出幾條射線，有時可以肉體和精神分離，外邊可能與喜愛的女人依依不舍，或與不愛的女人逢場作戲，回家又甜蜜著自己的嬌妻。”說到這裏，尚春蘭沉吟了一下，“可是，女人不行，特別是我這樣受過傳統教育的女人不行。”
杜榮坤感覺出了自己的失態，說道：“說起來我很慚愧，你這麼寬容大度，我還是這麼小心眼兒。”
“你小心眼兒就不是你了，證明你還愛我。”尚春蘭眼圈微紅，忽然變得很開心，“我們女人呢？為了愛什麼都可以退讓、忍受，並且會改變自己的任何可以改變的東西。”
杜榮坤突然心頭一熱，眼眶不禁潮了又潮：“蘭蘭我們相愛這二十年以來，你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
尚春蘭神情依然平靜：“也不知人一生能有幾個二十年，對於懂得愛情的人們來說，能和自己相愛的人廝守上一個二十年，便已經是天大的幸福了，哪怕十年、八年之後被對方拋棄，哪怕隻要能得到真心愛過男人的心立刻死去，都可以足慰一生了。”
杜榮坤緩緩點著頭：“蘭蘭，還是你最了解我。”
尚春蘭停了停，抿緊了嘴唇，慢而清晰地道：“說吧，讓我怎麼做？”
杜榮坤垂著眼，滿臉歉意：“唉，誰叫我有時候這麼不安分，給你造成這麼大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