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舟立刻就醒酒了。

這姑娘偶爾腦子十分好使, 她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晏缺難道已經用了鳳凰木?

風擦過耳邊時,池舟舟甚至能感覺到晏缺輕顫的睫毛刷過脖子,引起她一陣癢意。

“聞雨蒼林身上的五惡是什麼?”池舟舟輕聲問。

背後人明顯僵硬了一瞬, 連說話的語氣都和平日不同:“……真實。”

池舟舟:?

神他媽的真實, 編瞎話你都不會啊傻缺。

她再細細一琢磨, 如果聞雨蒼林身上的惡力就是謊話連篇的話, 那晏缺剛才那段都是表演嗎?

池舟舟不爽了。

她很雙標, 自己甜言蜜語滿嘴跑火車可以,晏缺就不行。

更何況把那話拆開翻譯翻譯,不就是“你沒想我,我也不想你”的意思嘛!池舟舟覺得晏缺整個人帶上了一絲詭異的傲嬌感。

池舟舟胳膊肘向後一頂, 一臉不在意道:“嗬嗬, 那你慢慢想著吧, 爺走了。”

晏缺垂下眸:“嗯。”

說完,池舟舟發覺剛邁出一步就被拽了回去。

池舟舟回頭瞪著晏缺:“你幹嘛?”

晏缺對視, 淡淡道:“沒。”

有點兒意思。

池舟舟視線下移, 放在晏缺那隻死死抓住她胳膊的手上:“那你這是幹嘛?”

晏缺似乎還想說什麼大逆不道之言, 自己先攏了眉頭, 閉嘴了。

池舟舟歎氣:“我師父可能是被聞雨蒼林帶走了,還說什麼借用一晚, 怕是明天起三師姐的話本子就該改名叫《妖王和她的小嬌夫》了。”

晏缺想了想道:“不會。她沒那麼大膽。”

池舟舟秒懂, 看來隻會比她想得更勁爆。

晏缺不放開她, 池舟舟隻好與他靜默對視, 但她發現這人今天總是垂著雙眸不來看她。

好半天,池舟舟打了個哈欠,有些不耐煩了,晏缺才開口道:“你沒生氣。”

池舟舟反著想了一下, 逗笑了:“

怎麼,你再加把勁兒氣死我?”

晏缺皺眉,他從來沒覺得這麼煩躁過。

聞雨蒼林身上的惡業確實如池舟舟所想,名為妄語。之前,他看聞雨蒼林不過是喜歡說大話吹牛逼,跟池舟舟比起來都是小巫見大巫,也沒把這業力放在眼裏。

如今到他自己身上,才發現真是礙事兒。

想到這,晏缺盯著池舟舟的眼神越發深沉,沉到池舟舟感覺自己已經被他吞下肚去。

池慫慫咽了口唾沫,後退一步道:“怎麼,不服嗎?”

晏缺看著她沒說話,拽著她那隻右手輕輕放到自己胸口,又稍微往右下偏移了幾寸。

池舟舟一臉黑人問號,耳朵也不受控製地燒起來。主要是身材真的有料,池舟舟偷偷揩了一下油,然後揩油揩上癮,暗道這觸感沒得說。

黑暗中,晏缺隻能看到池舟舟亮晶晶的雙目。

半晌,晏缺才啞著嗓子幽幽道:“摸夠了沒?摸夠了就走,不用你幫。”

話是這麼說,手卻緊緊拽著池舟舟按在胸前不放。

池舟舟這回倒是沒氣,反而半笑半嘲諷道:“想讓我幫忙取了對應妖王的那顆蝕骨釘?”

晏缺冷冰冰道:“不是。”

池舟舟笑著戳他胸口:“阿缺還真是真實呢。”

晏缺:“……”

池舟舟指尖觸摸到晏缺胸口時,便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從他們相交的地方冒出來。那黑氣之下,依稀可以辨認出蝕骨釘的形跡。

她用手輕輕摩挲那一小片皮膚,卻發現蝕骨釘的痕跡反而更淡了。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是釘子自己更深入了三寸,想要沒入晏缺神魂之中。

晏缺疼得吸了一口氣。

池舟舟抬起頭頭去看,才發現這人額角已經滲出細細密密的汗,唇色也顯得更淺淡了一些,就這麼不說話看過來的樣子,竟然無端透出幾分楚楚可憐。

池舟舟覺得自己怕不是瘋了。

晏缺?魔君,大反派,能跟楚楚可憐扯上半毛錢關係啊!池舟舟連忙擺正姿態,對晏缺道:“為什麼我一碰它就縮回

去了,而且我看你的樣子更不好受了。”

晏缺忍了好久,看了看四周,眼神變得晦暗。

池舟舟順著他的視線,隻看到一些飄忽不定的魔息,這地方到處都是魔氣,她也分辨不清,但這有什麼可看的。

終於,晏缺壓著嗓子低低在她耳邊道:“不要……用嘴。”

池舟舟:“……”

這尼瑪,是讓老子用嘴吸出來???

池舟舟整個人先是驚呆,然後氣血上湧到頭頂,她覺得自己現在臉色一定很好看。

這玩意真的能吸出來嗎?萬一直接吞下肚子怎麼辦?這輩子變成她帶著蝕骨釘和碎牙堅強活下去了,想想就有點心酸。而且萬一以後晏缺再讓她拉出來……

不行了,畫麵太美,她不敢看。

池舟舟努力搖頭,擺脫掉自己的美好想象。

晏缺一看人使勁搖頭搖成這樣,頓時誤會了。他抓在池舟舟腕上的手慢慢鬆下來。

池舟舟挑眉:“怎麼,這就放我走了?你不難受了嗎?”

晏缺點點頭:“無妨。”

池舟舟歎口氣,感慨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伸手就扯開了晏缺衣襟。

於是濃濃霧氣之中,墨發垂在前胸,那瓷白的肌膚糅在暗夜之中極為晃眼。池舟舟的個頭正好就在晏缺胸前,甚至不用蹲身。

於是她雙手放在晏缺肩膀上,罵罵咧咧道:“無妨個屁,假話都說的這麼敷衍,老子又不是鐵石心腸。記得啊,你這條命是爺給的!”

說完,池舟舟貼上那一絲絲魔氣之中,按照自己啃豬蹄的方式開始啃咬吸嘬。

直到晏缺低沉地悶哼一聲之後,池舟舟齒間便咬著一枚冒著絲絲黑氣的蝕骨釘。

晏缺伸出手,池舟舟吐在他手中:“就是這玩意啊,我曹,好長一根!”

晏缺的嗓子比之前更要啞:“少說髒話。”

池舟舟:“?”

給你治病怎麼還毛病越來越多了?

她還想說什麼,卻見晏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看向身旁的黑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