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化作的小和尚咬了咬牙。

他決定鋌而走險,窺探池舟舟的內心。他不信真的會有人無所求。

小和尚衣衫半褪,抬起了頭與池舟舟對視,眼中無波無瀾,唇角卻揚起了勢在必得的微笑。

從來沒有人能逃出他的窺視與引誘。

作為最強心魔,要不是劍鬼那死老道一直鎮守於此,他早就悄悄侵蝕掉無極門,甚至整個仙門都收在囊中也未可知。

心魔探進池舟舟的神魂念想之中,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誰來告訴它,這人腦子裏都是些什麼玩意?

一進去,先是數對青年男女在傾盆暴雨或黃昏日落下,表演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

隨後,又冒出打扮怪異的婦人老太,手裏捏著銀針長鞭獰笑,還瘋狂拍門大喊:“你有本事勾引男人,你有本事出來啊,傅文佩”;

沒多久,池舟舟腦子裏就塞滿了舉止怪異的老中青三代人,群魔亂舞,好不熱鬧。

心魔直接看傻了。

它沒有想到,這姑娘竟然如此惡毒強悍,想出這空前絕後的路數來對付自己。

是它著了道了!

心魔暗歎一聲完犢子,便看到立在最前麵的一對男女衝它不懷好意地笑了。

那男子是個獨臂,染了掛耳,女子則一身白衣仙氣飄飄,一聲“姑姑”一聲“過兒”地互訴衷情。

心魔下意識想溜走,就聽那女子柔聲道:“過兒,你看,那莫不是你雕兄?”

心魔陡然瞪大雙眼,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這就是你的欲望吧?

然後事實告訴它,池舟舟就是這麼一女的。

刹那間,心魔慘叫一聲被彈出神魂。於是,神龕前提著燈籠的小和尚沒了,站在池舟舟麵前的是一隻神雕。

禿頂的那種。

池舟舟不由豎起大拇指:“好雕,好智障,在下佩服!”

心魔眨巴著豆子眼欲哭無淚,隻好撲楞著翅膀看向壁畫。

這一看它差點沒心梗。

救命!為何這群佛陀要手拉手圍成個圈?為何藥師佛在繞圈邊蹦邊唱?為何他丟下金蓮座給歡喜佛後,兩人開始激情角逐?

幾個菜啊都喝成這樣!

池舟舟對於這些人智障的程度有些意外。

她知道,心魔是依據奪舍對象的欲念來變幻的,這豈不是證明,她的欲望……

池舟舟看著麵前的雕,一時間神色複雜。

晏缺早在心魔出擊時,便準備好了出手。哪知道池舟舟不費吹灰之力解決了。

此時看到人又開始發呆,他出聲提醒:“去問問劍鬼的下落。”

池舟舟陡然聽到晏缺的聲音回神,清了清嗓子,拍著雕兄腦袋:“你可知,劍鬼現在何處?”

神雕揚起高傲的禿腦袋,揮翅搖頭。

池舟舟拽了拽它的翅膀,隻得到雕兄高冷的後腦勺。

晏缺沉吟半晌,問道:“池舟舟,此物……是你欲念所化?”

池舟舟可恥的臉紅了。

此處就她正兒八經是個人,擺明了就是她啊!何必把話挑明呢。

晏缺見她沉默,心中了然。清冷的嗓音裏倒是沒有什麼情緒變化:“那便將欲念換作劍鬼吧。”

這話說得充滿了歧義,池舟舟覺得實在辣耳朵。

於是她辣回去:“可是,人家隻對哥哥有那樣的心思呢。”

晏缺已經逐漸對這人的作為免疫,淡淡戳破:“這雕不算了?”

池舟舟尷尬一笑,隻好走到了雕兄身邊。

她攬著雕兄肩膀,嬌俏又嫵媚地拍了一下它胸口,掩唇笑道:“老板,來呀來呀,再來玩呀!”

雕兄被這一掌拍得差點吐出一口血,雙翅護在胸前,驚恐地搖頭。

然而在對視上池舟舟的一瞬間,它便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將它拽了進去。

這力量自成旋渦,竟讓它想到了某個不敢言說的名字。

雕兄哭的好大聲,到底誰才是心魔啊喂?

……

好一番折騰之後,池舟舟看著麵前神雕化身為一塊巨石。

這石頭長得很是眼熟,上麵還寫著“劍門關”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