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昨夜, 師兄妹三人六隻眼睛互瞪半晌。
池澄憋了半天,問:“你頭發呢?”
池舟舟:“?”
這不在頭上嗎?難道這就是我跟紙片人之間的次元壁?
池舟舟手拿梨木梳,梳頭梳出了削土豆的氣勢, 半晌, 池舟舟遞了個眼神給兩人, 淡淡道:“月下美人梳妝圖。”
紫菀:“……”
再這麼梳下去, 明早就能變身一隻萬佛宗禿頭美人。
池澄歎氣, 打又不敢打,罵又罵不過,冷暴力舍不得,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管教這個妹妹, 隻能由衷發出感歎:“舟舟, 半夜三更你衣冠不整怎可讓魔……讓晏缺進你閨房, 還脫什麼衣服,成何體統, 你這樣以後讓哥哥怎麼放心……”
池舟舟受不住這份羅裏吧嗦, 打斷:“我哪有, 那是他自己進來的, 就像哥你現在闖進來這樣,我不也沒生氣嘛。做人要一碗水端平……”
池澄臉一黑:“池舟舟, 你現在越來越會頂嘴了。翅膀硬了, 沒走就想飛了是吧?”
池舟舟麻了。
好他媽耳熟的台詞, 這不就是她從小挨竹筍炒肉之前她媽都會用的萬能台詞嗎?
這個世界上, 你媽永遠是你媽,當你跟她講邏輯,她會激憤地跟你聊翅膀。她老人家不關心你飛的高不高,隻關心你翅膀硬不硬。
現在, 她哥似乎成了這麼個媽味十足的存在。
池舟舟嚇得差點一屁股跪下去開始背家規。
還是紫菀拽住了逐漸激動的池澄道:“大師兄,事出有因這次就算了吧,你看舟舟也像是吃過一番苦頭了,讓她休息吧。”
池舟舟乖巧坐姿,把頭點成個莫得感情的機器。
池澄這才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
一大清早,池舟舟不是自然醒的,是給窗戶縫裏透來的涼風凍醒的。
她一睜眼,就看到晏缺站在窗邊,透過那半扇開著的窗在死亡凝視她,因為這人麵部沒什麼表情,看起來反而像是上門催
債的。
池舟舟:……
池舟舟不甘示弱也瞪回去。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池舟舟終於泛出了生理性眼淚,喪氣地抹了一把眼嚷嚷:“一大早你擱這兒熬鷹呢?”
晏缺伸手推開另外半扇窗:“嗯。”
池舟舟:……媽的。
她一個鯉魚打挺起身,穿上了自己改良之後精簡許多的法衣,又麻溜蹬上靴子,一抬頭才發覺這人竟然還站在窗外。
“您站這麼遠累不累?”
晏缺揚眉,眼神意味深長:“就這兒吧。鳳凰木到手,我回魔界。”
池舟舟詫異,邊往窗邊走邊問:“這麼著急,你身上的殺業非得要回到魔族拔除嗎?”
她本來是好奇隨口一問,卻見晏缺唇線彎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不是我。”
池舟舟挑眉,倚在窗框上傾身探問:“老情人?蚊子血還是白飯粒,說來我幫你參謀參謀。”
晏缺聽不懂池舟舟胡言亂語些什麼東西,但是這個語氣他還是蠻熟的。
他現在已經學會如何應付這個麻煩的女人了,平靜道:“別亂想,是聞雨蒼林。情況比我想的特殊,隻有把他們身上的業力先通過鳳凰木轉移來,才能拔除這五枚蝕骨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