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殷殊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祁子川鬆開了她,淡淡的道:“我早說過,什麼都給你了你。不是麼?你父親幫忙,將這事弄得眾人皆知,這是你自願的不是麼?”
何殷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知道死死的咬住嘴唇。這個時候,她本該是說出決絕的話的,可是,她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祁子川的俊美的麵孔變得冰冷,抽出了一支煙點上,沒有任何感情的道:“樓下季明會送你回去。”
這就是在逐客了,何殷殊的手掌心中被掐出了一個又一個深深的指痕,她卻像是不知道痛似的,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一件件的穿上。
何殷殊很快便離開,祁子川叫了人進來打掃,抽著煙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直到許久之後,他才起身,拿著車鑰匙走出了辦公室。
深夜的夜格外的寂靜,搖下的車窗中透進一陣又一陣的冷風,開著車到了遲早早住的小區,目光落到鄭崇的車上,俊美的臉陰沉沉的,抽了一支由一支的煙,直到天明,才驅車離開。
早上起床,遲早早的眼皮一直都跳個不停,像是有事要發生一般。用力的揉了幾下之後依舊還跳著,她也懶得再管,到洗手間洗漱。
弄完到廚房做早餐,才剛開始煎蛋,手機就響了起來。電話是小敏打來的,她的心裏有些不安,趕緊的接了起來。
“早早,你哥的手指動了動了……我替他擦手的時候,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剛才醫生過來,他還流了淚,醫生說,也許會蘇醒過來。”
小敏的語氣激動得已哽咽,遲早早一連問了幾遍真的嗎真的嗎,關了火丟下鍋裏的蛋便要衝去醫院。
鄭崇從房間出來,見她雙眼微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我送你,等會兒。”
遲早早激動無比,抓著鄭崇的手喃喃的道:“我哥的手動了,動了,醫生說也許不久就能醒來……”
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主治醫生已經去組織開會探討。病房中隻有小敏一個人。她大概是太激動了,兩隻眼睛又紅又腫,見到遲早早,捂住嘴哽咽道:“楠哥一定能聽見我們說的話……我替他擦著手,說起了小寶來,他的手指忽的一下就動了。剛才醫生過來的時候,又發覺他的眼角有淚水。”
遲早早的淚水忍不住的落下,上前緊緊的握住遲楠的手,又將眼淚擦幹,扯出了個笑容來道:“我去問問醫生。”
眼淚雖是不再落下,眼眶卻又紅了很多。鄭崇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疼惜的道:“傻丫頭,哭什麼,這是好事。”
遲早早說不出話來,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用力的點頭。遲楠有這樣的反應,確實是要蘇醒的前兆。主治醫生開了會,又立即給遲楠做了全身檢查。
因為有鄭崇請的人一直替他按摩針灸,遲楠的身體狀況良好。並未給有褥瘡,或是肌肉萎縮。
雖然不知道具體什麼時候能醒來,但有了意識就是好事。醫生建議繼續同他說話,慢慢的將他喚醒。
即便隻是這樣,遲早早也是萬分的欣喜。和小敏一起在花店,沒事的時候就輪流的往醫院跑,和遲楠說話,有時候還會帶小寶一起,讓小寶給遲楠唱兒歌或是背簡單的古詩。
遲早早忙著陪遲楠,和鄭崇在醫院見麵時間居多。鄭崇也不抱怨,甚至還不動聲色的增加了醫院的人手。
這天遲早早才剛從醫院出來,就見何殷殊擰著包站在大門處。她微微的愣了愣,腳步才移動,何殷殊就快步走了過來,嬌嗔道:“早早,你不把我當朋友了?怎麼你哥就要醒來這麼大的喜事也不告訴我一聲?”
她的表現太過熱情,遲早早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淡淡的笑著道:“不過是有了一點兒意識……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
何殷殊大大咧咧的挽住了她的胳膊,笑著道:“有意識就是好事不是嗎?我媽有同學是在帝都那邊,我讓我媽邀請他過來替你哥哥看看好嗎?”
因為祁子川,兩人已不再像原來一般,遲早早笑了笑,道:“謝謝……上次也有專家過來看過,聽天由命吧。”
這意思就是拒絕了,何殷殊有些尷尬,將遲早早的胳膊挽得更緊了些,不自在的道:“我忘記了,三少肯定已經找人來看過了。”
遲早早扯出了個笑容,沒有說話。何殷殊的尷尬隻是在一瞬間,隨即又道:“雖然有三少在用不著我,可以後你要有什麼事,叫一聲我一定過來。”
遲早早找不到可說的,低著頭說了句謝謝。何殷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並未提要上去看遲楠,一直挽著遲早早的胳膊。待到了醫院的岔路口,看著遲早早真誠的道:“早早,我們去那邊的咖啡廳談談好嗎?”
邊說著,她邊指向了對麵的咖啡廳。遲早早朝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唇邊有些苦澀,低下頭道:“不用了吧,我還有點兒事,你要是有事就在這兒說吧。”
沒有想到她會那麼直接的就拒絕,何殷殊的臉上有些失望。攏了攏頭發,強笑著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想找你說說話。聽說你在這邊開了間花店是嗎?我去看看行嗎?”
小敏才剛換了她回來,她確實是要回花店。遲早早微微的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也早已回不到當初。盡管何殷殊極力的活躍著氣氛,可那芥蒂依舊橫亙在哪兒。遲早早最開始是微笑的聽著,到了最後,隻是低著頭,沉默著聽著何殷殊這樣那樣的說著。
感情這東西,是最脆弱的。一旦有了間隙,便很難再回到從前。以前遲早早總覺得,何殷殊心無城府,大大咧咧。此刻見她和往常無疑,心裏一陣的苦澀,人人都是演戲的高手,隻有她自己,才是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