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花天酒地,開始做她所希望的浪蕩公子。祁岩樺並不怎麼管我,除非,我傷到祁家的麵子。
我認識月柔的時候,是在二十二歲。她長得和我母親有六七分相似,會做很好吃的飯菜,會哼我母親哼的小調。隻是,她出身風塵。
我以為,她會是我,對付祁岩樺的利器。我一直想看看,祁岩樺麵對一個和我母親相似的人時,到底會變成怎麼樣。
事實證明,我太高估祁岩樺的良心了。在見到月柔時,他甚至連臉色都未變一下。大概是恨極,我脫口說出要娶月柔。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就一句不行。也對,他當然不會允許一個婆婆兒媳都是一個模樣。
他越是反對,我越是堅持,甚至要和祁家脫離關係。那時的堅持,也僅僅隻是想惡心他罷了。
他痛揍過我,絕過我的食。都拿我沒辦法後,他竟然從月柔下手。明知道月柔有很嚴重的哮喘,他竟然讓她在大冬天雪地中跪了一夜。月柔在送進醫院的時候,差點兒死掉。
我終於妥協,用別人作為報複工具的代價,我遠遠擔負不起。那個時候的我,早已不知道什麼叫真心。
對於月柔的一往情深,我甚至連麵對都不能。隻能用物質,來表達自己的歉疚。
我從沒有想過,我會愛上遲早早。甚至從未想過,我還會有感情。如願所償的得到了祁家的一切,林藍祁子煜遠走,我並沒有報複的快感。
真的,哪怕那麼一點點兒的快樂也沒有。曾經的鬥誌昂然,好像在一瞬間都消失殆盡。我想要她,隻想要她。甚至控製不住自己,去做那些,明知道永遠不會被原諒的事。
心裏住了一隻惡魔,我早已不是我。那晚,在房間中,凝視著她的睡顏,其實是很想要她的。每個細胞,每一條細微的毛細血管,神經,都控製不住的叫囂。
可最後,我還是控製了下來。因為,我不想被自己厭惡。更不想,看見她眼中的厭惡。
鄭崇揍我的時候,我竟然有痛快的感覺。我借他的手,懲罰了我自己。他們離開之後,我獨自在房間裏呆了良久。在酒精的麻醉之下,我很清晰的知道,我所有的堅持,所有的鬥誌都已消失殆盡。
從未有過的累與痛充斥著神經,隻想遠遠地逃離,逃離這所有的一切。
仇與恨,曾經勢在必得的王國,什麼,什麼都不想再要了。
什麼都不如一個她,在那刻,我終於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一個她。
有冰涼的液體從眼角流下,我看著慘白的天花板,任由著偌大的空間在眼前旋轉,直至閉上眼睛。
我終是不屬於這裏,離開的時候,我去母親的墓園放了一束她最愛的百合。
我去看了她,她已去梅花鎮。在超市對麵的馬路上見到她的時候,她正陪著一個小男孩買東西。離得遠遠的,我看見了她臉上的慌亂。
我沒有再過去,嘴角露出了抹自嘲。我終是成了,她的最厭惡。
此去一別歸期,惟願你,永遠安好——我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