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思和希爾達返回學院的時候,雨已經小多了。
希爾達回到在教學樓四層的房間,陶樂思也回到了宿舍。
周六的午後,又下著雨無法外出,宿舍樓裏鬧哄哄的。幾個女生在宿舍樓一層的餐廳裏排練芭蕾舞劇,還有個女生在大聲喊“艾米莉亞,你跑哪去了”,聲音在走廊間回蕩著。
陶樂思上了樓,先推開索莎娜房間的門看了看,索莎娜不在房間裏。
她又來到自己的房間。午飯吃得很飽,令她昏昏欲睡。她準備先睡一覺,然後下午去琴房再練練琴。
康拉德音樂學院與其說是藝術類本科院校,倒更像是職業技能培訓學校,學業上的壓力很小,又缺乏績點之類的考核方式。這一個星期來,先是校長要求她給舞蹈伴奏,再是鋼琴老師出了意外,陶樂思相當於放了一周的羊。
不管怎麼說,還是不能荒廢了琴技,最起碼要能配得上希爾達的舞蹈。這一次的配樂雖然簡單,下一回說不定難度就飆上超技練習曲了。
陶樂思回到房間後,發現好像有人進來過,自己的東西有被動過的痕跡。
住在宿舍的女生平時都不鎖房間門。大家相互熟稔,房間中一般也不會有什麼貴重物品。大家有時候相互借用一些諸如卷發筒、吹風機之類的東西,要是物品主人暫時不在,也就隨手拿走了,過後再歸還。
但是陶樂思看了看自己的東西,好像隻少了手電筒,其他的生活用品都好好地放在原處。
她心裏一動,連忙走到安娜的床頭櫃拉開抽屜,那封信不見了。
陶樂思現在一個腦袋n個大。
索莎娜又去了地下密室嗎?
如果是她獨自去了密室,在地下密室發瘋了,該怎麼辦?而且更可怕的是,她去密室必定要從希爾達的房間中偷鑰匙,希爾達現在已經回來了。按照原著的劇情走向,如果撞個正著,希爾達絕對會殺了索莎娜滅口的……
陶樂思猶豫了片刻,她決定先去教學樓看看情況,說不定事情還沒有想象得那麼糟糕。
陶樂思剛打開房門,就險些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正是索莎娜。
索莎娜穿著練舞服,滿頭大汗,用手當做扇子不停地扇著風。
“好熱,我們剛才在樓下排練,你看到了嗎?現代芭蕾,沒有正統的芭蕾舞難度那麼大,不過也很好看,”索莎娜快活地說,像一陣風一樣卷到陶樂思的房間裏,“可是艾米莉亞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們到處都找不到她。”
“索莎娜,”陶樂思嚴肅地說,“安娜的信封和我的手電筒都不見了。”
索莎娜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過了一會兒,她小聲地說:“有人把信封偷走了?”
陶樂思點點頭,她思忖一會兒說:“我懷疑是艾米莉亞幹的。”
她懷疑艾米莉亞倒不是憑空猜測,因為在原著之中,艾米莉亞就是這樣非要把一切事情都搞個水落石出的人設。她一旦發現學校裏麵有異常情況,又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蹤、死亡,就非要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為此不惜偷聽老師們談話或者偷竊文書之類。
索莎娜顯出憂心忡忡的樣子:“她難道也到密室中去了?我覺得也許不會……我的意思是,她的膽量或許並沒有那麼大。”
陶樂思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看著窗外。雨還在下著,沒有要停的意思。
“信封是艾米莉亞拿走了嗎?”陶樂思問艾斯比。
“您好,那並不重要,也不會影響最終的結果。”艾斯比很深沉地說。
“我覺得你最近有點飄了,什麼用都不頂,還天天說風涼話。”陶樂思很生氣。
“我隻是在思考一項哲學問題。”艾斯比說。
索莎娜回到她的房間中換衣服去了,陶樂思決定暫時裝作不知道信封不見了的事情。理論上來說,信封也不是她的,而是安娜塔西亞的,她擅自拆開就已經做得不對了,所以艾米莉亞拿走貌似也……沒那麼罪大惡極?
陶樂思下午去琴房練琴的時候特意溜到教學樓的五層去看了一眼,發現鐵柵欄門還好好地鎖著。
也許信封丟了是巧合,手電筒是哪個女生拿走去翻找衣櫃最內層的東西去了,艾米莉亞失蹤是因為她出校和別人約會了。
陶樂思在琴房逗留了兩三個小時,她在彈琴的時候一直想著希爾達站在鋼琴旁邊的樣子。
琴房的鋼琴是貝希斯坦的,無論是音色、音準或是觸感都比樓下練舞室的那台古董琴好得多,那台琴好像是從二手店買回來又被翻新過的一般,連什麼牌子都不知道。可是似乎隻有在那樣的一台破琴上,才能更容易地演繹出《mother》的感覺。
她練完了車爾尼和斯卡拉蒂,感到室內光線很暗,抬起頭才發現天已經快要黑了,雨小了一些,但是還沒有停。
晚飯後,陶樂思回到房間中。沒有手機的夜晚顯得非常難熬,不過還好她從桃樂絲的櫃子裏翻出來了幾本書,應該都是桃樂絲之前購買的流行小說。為了打發時間,陶樂思打開一本名叫《我的表親瑞秋》的小說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