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思知道為什麼索莎娜會突然攔住她談聯手做掉克勞迪婭的事情。
索莎娜最近肯定碰上了什麼不小的麻煩。當她突然出現在郊區道路上的時候, 連神使都沒有跟隨她,有可能那匹狼人也去處理索莎娜所遇到的麻煩事了。
一般來說,索莎娜的麻煩應該都是克勞迪婭所造成的。克勞迪婭之前主張毒殺索莎娜, 難道她已經找到了足以製約索莎娜的藥物?
“我們要去哪?”在頂著風雪往回走的時候,希爾達忽然問。
“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陶樂思說, “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她帶著希爾達來到了鎮上的意大利餐廳。希爾達第一次領陶樂思在學校外吃飯的時候,就是去了這家餐廳。
“看來你喜歡這家餐廳菜品的味道。”落座之後,希爾達說。
天已經黑了下來,雪片紛紛揚揚地從天穹上飄落下來,但是餐廳裏麵卻是溫暖而曖昧的。窗戶上凝結的水汽隔絕了窗外淒冷的風景, 讓一切都變得如同夢一般。
陶樂思微笑著說:“我已經不會在意飲食的可口與否。因為你曾經和我在這裏吃飯,所以我會一直記住這裏。”
侍者端上來了前菜和湯, 同時將餐桌上的燭台點燃。蠟燭的火苗跳動著,顯出幾分浪漫。
希爾達也笑了。也許和年齡有關係,她並不擅長表達羞澀的情緒, 但即使她偶爾流露出驚訝或者慌張, 陶樂思就覺得已經足夠。
“我在地下密室中發現了一些線索,”陶樂思一邊吃著盤中的食物, 一邊告訴希爾達, “我有必要再去一趟,確認一下。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當然可以,女神。”希爾達說。
“你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很像女神嗎?”陶樂思往嘴裏塞了一勺土豆泥。女神應該是不會這麼沒形象地吃東西, 不,女神應該是不會吃東西的。
希爾達低下頭笑了,她拿出一支煙,銜在嘴邊點燃, 吸了一口。
“桃樂絲,你無論以怎樣的麵貌出現,你都是我的小女神。”
陶樂思莫名覺得希爾達在說“my little goddess”這個詞語莫名動人,當然,出於維持一個女神威嚴形象的需要,她不可能腆著臉要求希爾達把這句話多重複幾遍。
“地下密室的線索或許有關基督教,”陶樂思說,“還和英格麗·康拉德有關。”
希爾達的神情僵了一下,她大概有幾秒鍾的時間沒有任何動作,任由手中的香煙燃燒著。
“她應該已經死了,”在片刻的停頓後,希爾達吸了一口煙,說道,“如果她還活著,她一定會找到學校。”
“也許她並沒有死。”陶樂思說。
在地下密室中,她看到的是英格麗的幻象,而非亡魂。亡魂或者是幻影,陶樂思還是能夠分清楚的。
希爾達挑了一下眉毛,她的神色顯得有點不太自然。
陶樂思懷疑希爾達和英格麗發生過什麼,金發美豔的藝術資助人與她所資助的年輕舞者,正適合作為一個故事的開頭,盡管可能是類似於希爾達和她亡夫那樣倉促開頭,又戛然而止的故事。陶樂思低下頭,假裝對麵前的餐盤特別感興趣,實際上,她的心裏開始升起一股無法遏製的嫉妒。
不,很快理智就讓陶樂思冷靜了下來。嫉妒是沒有意義的。希爾達也年輕過,她應該擁有一段沒有陶樂思參與的過去。
主菜吃完後,侍者端上來了甜品。
在陶樂思甜品餐盤的小勺下,壓著一張紙條。
陶樂思展開紙條,上麵是用鉛筆潦草寫的一行字:飯後,速來格雷厄姆見我。cr
克勞迪婭有的時候真的很煞風景,陶樂思暗罵了一句。
“克勞迪婭要和我談話,也許她有事情要告訴我,”陶樂思說,“我現在有些後悔和她合作了,尤其是她還有可能是個冒牌貨。”
“那不重要,任何人、任何神都有可能會被蒙騙,”希爾達用很溫柔的語氣說,“重要的是,你是如何打算的。”
“我有幾件事情需要驗證。然後在那之後,我會做我應該做的。”陶樂思說。
她踏著風雪推開格雷厄姆酒店的玻璃門時,克勞迪婭正在大堂中來回踱步,看到陶樂思,連忙親熱地拉起她的手臂。
“下雪了,很冷,對不對?”她說,“下午很熱鬧,公園裏死了一個人,鎮子不大,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你想找我談什麼?”陶樂思問。
“關於能夠殺死索莎娜的毒|藥,我已經找到了。”克勞迪婭高興地說。
陶樂思很驚訝,沒想到克勞迪婭的效率這麼高。
克勞迪婭舉起手中一個如安瓿般大小的玻璃瓶,其中盛著少半瓶淺藍色的液體,像是稀釋了的硫酸銅溶液。
“卡俄斯之淚。”克勞迪婭說。
卡俄斯是希臘神話中的原始神,並非是毒|藥製作專家。至於他的眼淚是否有毒,或者是某種劇毒之物借用了他的名諱命名,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