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如何做,齊平隻有個粗略想法,關鍵是要從不同案子裏找到相同的點、關聯性。
捧著卷宗回到值房時,齊姝正悶頭幹飯,見狀,齊平露出笑容,將卷宗攤開在桌上,開始閱讀。
“一月十五日,夜,子時一至三刻間,平安縣城富商董原一家,於家中被殺,死者共計十人……勘察現場,幾無搏鬥痕跡,錢財大量遺失,匪徒多人,持刀,手法熟練,一擊必殺……天亮後鄰人報官,未果。”
“一月二十一日,夜,亥時四刻,周縣富戶李仲堪一家,於住處被殺,死狀殘忍,死者身有四處刀傷,致命傷一……更夫察覺異狀報案,官府抵達時,賊人已逃離。”
“二月一日,夜,約醜時,陽丘縣下轄大溝村,富戶許大勇夫妻死於家宅,同村許大茂、許大江等村民家宅亦遭洗劫,匪徒縱火行凶,同村驚駭躲藏……”
一共十三起慘案,其中,有幾起發生在同地的,並做一案,實際死亡人數破百。
雖沒有照片,文字也極少,可仍舊看得齊平觸目驚心。
案子遍及府內多地,死者身份大都較為富貴,家有閑財,也有少數普通人家,如大溝村民,更像是被波及。
桌案旁,齊平眉頭緊鎖。
等將最後一份卷宗看完,他放下紙張,閉上雙目,開始在腦海中梳理信息。
虛無的腦內空間裏,一條條信息被抽離出來,他仿佛站在信息流的中央,試圖找出這些信息的內在聯係。
穿越,或者說腦內沙漏賦予的推理能力,讓他較常人,更容易做到這點。
屋內,齊姝已經吃飽,靜靜看著大哥,將點燃的火盆往他腳邊挪了挪。
兩名衙役則坐在值房角落,沒敢出聲,怕打擾齊平思考。
值房內無比安靜,落針可聞。
當王典史抱著一堆物件進門時,看到的便是這詭異的一幕。
“你們這是……”
齊平倏然睜開雙目,按了下眉心,有些疲憊地說:
“沒什麼,在想案子。”
王典史哦了一聲,將東西放在桌上,期待地問:
“有眉目了嗎?”
齊平搖了搖頭,老王也沒失望。在他看來,這些卷宗府城的人看過不知多少次,若那麼容易找出線索,也說不過去。
“嗨,要我說,也不用擔心,沒準那頭匪徒已經抓住了,到時候,有啥謎團,審問就知道了。”老王安慰道。
齊平笑笑:“但願吧。”
也許是直覺,他認為,那幫人絕對不好抓。
“喏,你要的東西,說起來,這玩意到底有啥用。”王典史納悶道。
齊平要他找的,盡是些零散玩意:
一塊大木板,鐵釘,紅色的棉線,剪刀、輿圖、筆墨紙硯……
此刻都堆在桌上。
“輔助推理用。”齊平神秘一笑,讓眾人搭把手,將大木板固定在牆上,旋即說道:
“這邊暫時沒事,你們回去休息吧。”
王典史也不多問,點了點頭,說道:
“行,不打擾你了,我們就在隔壁,有事喊一聲就來。”
說完,三人離開。
等人走了,齊平搓了搓臉,招呼小妹幫忙,將白紙裁成方塊,他自己則蘸墨提筆,將卷宗裏的關鍵信息,抄錄在紙上。
如果有看過刑偵影片的,肯定會一眼明悟,齊平要做什麼。
線索牆。
即,將案子以人物為錨點,做成類似網狀知識圖譜,思維導圖的形式,影片裏,遇到案子,都是這麼幹的。
牆上貼滿了嫌疑人、受害者照片,用線條連接,標記信息,關係網一目了然。
最誇張的,有部片子,將整個房間都做成了線索牆,立體形式的,人在其中,仿佛在蛛網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