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瞑目。
嘴邊,灑著砒霜。
他的胸口,衣襟上,歪歪扭扭,寫著一個“仇”字。
一名校尉撿起地上破碎的一角鬥篷:
“這應該是凶手留下的,雙方經過一場廝殺,從傷口看,對方用的也是刀,但鄭都司不敵,那槍是他開的,但似未曾擊中。”
涉及戰鬥領域,校尉立即展現出智慧。
裴少卿則是走到了那匹馬旁,蹲下,歎了口氣,一掌辟出,給了馬兒一個痛快,旋即,撿起炸開的箭矢,微微變色:
“是軍中法器弓弩!”
“哦?”齊平接過打量,認出了這東西。
當初,在河宴扮演匪徒時,他用過這玩意,不過也有區別,這箭矢是會爆炸的型號。
“凶手從哪弄來的?軍中?不,江湖裏也有此類器物流傳,有渠道的話,想搞到不難。”齊平暗忖。
這時候,其餘校尉們頹然返回,為首者攥著一件染血,破爛的鬥篷:
“在巷子裏發現的,但人已不見了。”
齊平眼神閃爍了下,說道:“也就是說,凶手的確是朝那個方向逃竄的。”
大嗓門校尉點頭,解釋道:
“越過這片民居,便是另外一條繁華街道,那邊人多,凶手換了衣服,混進去,再想找,無異大海撈針。”
齊平卻若有所思,閉目,似是陷入思考。
實則,在腦海中模擬現場,嚐試計算距離。
京都內城的街道講究對稱,因而,隻要有參照物,便可估測建築位置。
再加上馬速……齊平反複思索,問道:
“如果,我們能回到一刻鍾前,全力朝這裏趕,能來得及嗎?”
眾人一怔,麵色古怪,心說這問題好沒意思,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事已發生,馬後炮作甚。
但齊平此前的表現,已贏得他們的信服。
大嗓門校尉想了想,搖頭:
“很難。一刻鍾前,大概就是槍響前後,即便走最近的路,也有些急。”
事實上,絕對的距離不遠,可問題是,這裏是京都……建築林立,不是草原,可以跑直線。
街道上還有人,也會影響速度。
“很難麼……我知道了。”齊平忽然說。
眾人忽地生出不安,沒等詢問,便聽少年平靜開口:
“重來。”
景物變幻,一行錦衣緹騎,回到了內城街道上。
策馬疾馳。
齊平眯了眯眼,望向前方,太陽西沉,殘陽如血,路旁建築坐標,為他提供了時間參照。
“三……二……一……”心中默數。
“砰!”
遠處,槍聲傳來。
眾錦衣大驚,彼此對視,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
“聲響在那邊!”一人模糊指向某方位。
卻無法確定具體。
上一次,他們也是這般,所以才耽擱了不少時間。
“跟我走!”
齊平一馬當先,大聲吼道,按照腦海中,想好的路線狂奔。
眾人一怔,下意識跟上。
“鎮撫司辦事!速速退避!!”
奔行間,齊平口含真元,舌綻春雷。
沿途,內城百姓聞聽,驚慌失措,朝街道兩側閃避,人群如潮水讓開。
一名校尉催動腰牌,一縷元氣蕩開,通知附近巡城禁軍,向此處集結。
這次,在齊平的帶領下,他們沒有浪費絲毫,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附近。
在通過某路口時,齊平朝前方一指:
“分出三人直行!餘下的跟我來!”
話落,他輕扯韁繩,朝另外一條繁華街道趕去。
沒有遲疑,這一刻,雖滿心不解,可校尉們仍立即執行了命令……即便,他們彼此是平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