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複命的太監跪在龍椅前,哆哆嗦嗦地描述當時發生的場景有多可怕:“程二公子正從鎮國公府的大門裏奔逃出來,奴才見他滿頭大汗、狼狽不堪1
龍椅上的皇帝瞪大了眼睛:“朕記得,安定侯的二公子已經弱冠了,不可能如此膽校”
“陛下說的是。”太監繼續說,“但程二公子甚至哆嗦著嘴告訴奴才,裏頭是地獄之景!奴才想著,梁大人此刻必然不願意讓人打擾,奴才便將那賣身契交由國公府的管家了。”
其實這太監自己沒把東西親自送到梁輕手上、擔心皇帝追責,便誇大了去講。
皇帝不知道,依然聽的歎為觀止,道:“我這表弟,也真是頗有手段,朕倒是小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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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府內有特意建造的溫泉池,不過隻有一個池子,沒有溫泉。
穿了好幾天,梁輕還沒洗過一次澡,覺得自己都要臭掉了,便叫來陶管家,讓他去叫人燒熱水。
陶管家大約是抓雞的印象太深刻,從善如流道:“大人這次是不是想要讓蕭公子提水?提到哪裏去?需要繞整個臨安城嗎?那熱水豈不是冷了?”
梁輕瞪眼看著他:“我隻是想洗個澡,是熱水就行,給我倒進池子裏,關蕭承衍什麼事?他提水就算了,要是有人敢在我洗澡的時候……闖進來打擾我,我一劍殺了他……聽到了嗎?”
陶管家擦了把汗,意識到自己會錯意了,忙不迭地去了。
此時的蕭承衍正在國公府的後門卸貨,是新送來的大米和一些幹貨,不是很重,他一手一個大麻袋,看起來相當輕鬆。
蕭承衍剛把東西從車上提下來,就見陶管家匆匆跑過來,說:“大人讓你去燒水1
蕭承衍忍著脾氣道:“知道了,燒多少?”
“把府裏後院的溫泉池灌滿就行。”陶管家道,“大人讓我來交代你,你要是敢在他洗澡的時候闖進去,他一劍閹了你1
蕭承衍拎著麻袋的手頓祝
送貨來的小販麵露驚恐。
陶管家忙道:“說錯了,是一劍殺了你。”
小販更驚恐了。
蕭承衍回過神,嘴角扯動了一下,又很快恢複了麵無表情,淡淡道:“還挺凶。”
此刻在書房翻書的梁輕什麼也不知道,更不會猜到這一段話會被外界傳成什麼鬼樣子。他用過晚膳後休息了會兒,有下人來通報水池備好了,梁輕便收拾出幹淨的衣服過去。
溫熱的水麵上浮著一層熱氣,梁輕屏退下人,自己下了輪椅,慢慢地挪到水池裏。
水池牆壁上有專門的扶手、以及能支撐他靠著的墊子,他脫下衣服,將自己整個人浸在水裏。
秋天的夜晚刮著陣陣涼風,沒泡一會兒梁輕就覺得池水不那麼熱了,便起來擦幹淨穿衣服。
他動作不利索,扯裏衣的時候不小心將毛毯和外衣滑到了水裏,濕的沒法穿了,梁輕隻好濕著將幹衣服直接穿上,自己推輪椅出去叫人。
他這具身體實在太弱,梁輕剛一見風,就覺得全身上下的熱氣瞬間散去,隻剩下包裹身體冰冷如霜的水意,凍的他打了兩個噴嚏。
陶管家帶人飛快將他送回了屋子,梁輕換上幹淨的衣服,然後慢慢擦幹頭發。
就這麼折騰了一遭,第二日清晨醒過來,梁輕便覺得腦袋有些昏沉。
歇了兩天,今日他得去朝會了。
如今這位南越國陛下,雖然不算特別昏庸,但也不勤政,登基後不久,就把早朝的時間推後了一炷香。
換好朝服,時間還不遲,梁輕慢吞吞用著早膳,這時,陶管家帶著一個人過來說:“大人,經過我兩日的仔細挑選,終於找到了符合您要求的人眩”
梁輕眼皮一抬,就看到他身後跟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個子堪堪過了陶管家的腰,紮著兩條辮子,水靈靈的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