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綽綽,陽光從枝葉間滑下,落在他兩側寬肩膀上,明媚,利落,充滿生機與活力。
心水承認,顏值上,顧颯要比傅錚還要好看許多,與傅錚的溫和如玉不同,顧颯像是一團火,一接近,稍不留神,便會起燎原之勢,將人團團圍住,不得逃脫。
就如此刻,撞入他眼眸中的第
一眼,她猛然想起前日朦朧月色下,水煙深處裏,靜靜獨立船頭的那個年輕少年郎身影。
那是前日夜間,她半睡半醒時偶然看到的。那時候,夜色深沉,水波縹緲,她一點都不擔心他將她帶偏,反而在那樣的深夜,竟很是相信他。
那樣的感覺,朦朦朧朧的,卻是一點都不壞,每每想起,因著這事兒隻有她和他知曉,便又覺著好似守著一個旁人無法窺探的秘密一般,不許別人插足,也不許別人分享。
心水看到自己的身影落在他眸中,而他又像一張大網般用頎長身影罩著自己,心水頓時麵色一紅,替傅錚反問道:“什麼規矩?我怎麼不知道。”
顧颯瞧身前的小小女子,竟然不幫自己,隻一心向著她身邊的傅錚,心下頓時不悅,於是將劍收回,一壁擦拭劍身,一壁回道:“我剛剛定下的規矩。”
“無聊。”心水想起前日自己被他騙得團團轉,更被他牽著鼻子走,心下就起了絲絲憤懣。
此刻,那球場上,又見他如此霸道無禮,將自己的脾氣淩駕於傅錚之上,心中更是不滿,於是回嗔他道:“你就這點耍嘴皮子的功夫。”
聞言,顧颯挑眉,揚起下頷,目光上三路下三路打量過傅錚,目中帶著不屑,反諷道:“有沒有真功夫,待會兒上了馬球場才知道。”
此刻傅錚也琢磨過意思來了,坦然以雙手抱拳,迎著清風,向顧颯接下了挑戰,“錚,願奉陪到底。”
傅錚說話時,身子挺得筆直,不卑不亢,不驕不躁。
對於傅錚的從容,心水很是滿意,於是再不理顧颯,更有意以指尖勾過傅錚袖衫,假意親昵道:“哥哥,我陪你去選馬。”
傅錚會意,與心水齊齊轉身離去,有說有笑。或許是因為陽光太過灼人,傅錚更是抬手至心水額頂,以掌心替她辟出了一方小小的陰涼。
顧颯吃了懟,心中一時煩躁至極。
他知道這一世她投身做了公主,他再次重新將她追回可能並非易事,可誰知剛剛認出她,便出師不利,半路被殺出了個程咬金。
顧颯立在原地,看著她和他離去的背影,隻覺胸口氣鬱至
極,可偏偏剛想將那鬱氣吐出,卻見眼前之人突然轉身。
顧颯微怔,以為她心軟了,想要與他示好,於是忙將臉上不悅收起。
他臉上神情的轉換,令心水大覺甚爽,那日他一步一步引她上船時可不是今兒這幅吃癟樣的。
心水想了想,於是對顧颯招了招手。
顧颯見狀,以為她有所求,忙向前一步。
心水見時機成熟,強忍心中那舒爽暢達的快意,對著顧颯突然正色,童心大起,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隨後直接轉身,對身後顧颯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謝。
顧颯先是一懵,隨即領悟過來心水的意思,是在向他明晃晃挑釁呢。
顧颯無奈笑笑,雖難受,卻又覺得欣慰無比。
起碼這一世,她要活得比上一世輕鬆自在得許多,而且因為她公主的身份,前世裏因著身份而帶來的傷痛與羞辱,這一世她都不用再經曆了。
如此,甚好。
隻要她活得好,其他皆不重要,他早晚會重新將她追回。
可是怎麼追?顧颯想了想,擒賊先擒王。
既然傅錚占盡天時地利人和,那麼他便隻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將傅錚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