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水轉身離去,可這一次,腳下步伐倒是輕快了些許,不再似來時那般沉重了。
“顧將軍其實還挺好的……”身側阿顏悄咪咪插過一句,偷窺著心水麵上的表情,笑著說道。
“談婚論嫁,為時尚早。”心水回一句,笑看阿顏,“他這次可沒給你吃什麼好吃的,怎麼還幫著他說話?”
阿顏抬頭看了看天,也覺奇怪,不知為何,每次見顧颯,她都感覺好似在哪裏見過一般,很是親切,又莫名信任他。
可在哪裏見過?阿顏冥思苦想,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正當阿顏抱著腦袋細想時,心水便覺眼前有黑影晃動了兩下。
心水下意識拉住阿顏,再一看竟是冷梨霜來了。
對於冷梨霜的到來,心水也倍覺意外,她警醒地盯著冷梨霜看一眼,擔心她來找顧颯的麻煩,於是停下腳步,攔她在地牢邊,阻住她的去路。
“站住。”心水冷嗬一聲。
可誰知,冷梨霜卻似看不見一般,兩眼高高在上,竟一直往前,想徑直越過她而去。
心水不喜歡冷梨霜,自那次她在蒹葭閣大鬧著跳水的時候,心水便覺她太過瘋癲不可理喻了。
再經過昨兒她去給皇後通風報信,引皇後來處置顧颯,新仇加舊恨,心水對她簡直是厭惡至極。
此刻再見她,那樣的討厭感便更甚從前,所以就在她目中無她,與她正麵相對,擦肩而過的瞬間,心水一把抓住了冷梨霜手腕。
“放肆,跪下。”心水存了心要為顧颯報仇,於是揚眉冷對冷梨霜道,“你在宮中多日,難道還不知宮中禮儀?見了我,為何不跪?”
冷梨霜目光收緊,死死盯心水一眼,腦海裏突然浮現起上一世的事情來。
那時候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宋昭陽,而心水隻是一個出身卑微的青樓女子。上一世,她也曾這樣,仗著自己的尊貴身份,去斥責和刁難心水。
隻是,這一世,她和她卻是對換了身份位置。
冷梨霜冷冷笑,果然是世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上一世,其實她可羨慕心水了,她本以為,隻要她成功地逼走了心水,她便可以獨占顧颯。
可誰知,她設計害死了心水,使她墜下了城樓,顧颯也因此恨極了她。
上世裏,自心水墜下城樓後,她成功地請父皇給她賜婚了顧颯,結果顧颯卻是置賜婚聖旨不顧,投身進了戰場。
她無可奈何,於是跪請父皇接連下了八道聖旨催他回來成婚,可他卻一直置之不理,以至於父皇後來也厭惡了他,斷絕了他顧家軍的糧草供應,並軟禁了他的家人,逼得他最終死在了戰場上。
顧颯自始至終,都沒有碰過她,她也從沒有得到過顧颯。
真的是冤家路窄。
再世為人,她真的沒想到上一世的恩怨,竟然延續到今生,她不僅僅帶著所有仇恨的記憶,還在軍中做軍醫時,一眼便認出了顧颯。
如今,她又一眼認出了心水,又見心水和顧颯走到了一起,所以她怎麼能不恨?
冷梨霜恨,恨自己真賤,前世愛而不得,今世竟然還愛著顧颯,此外她更恨,這世裏顧颯心裏又沒有她。
“按道理,你應該先跪我。”冷梨霜說罷,緩緩舉過手中的玉牌,“見此物,如見皇後。”
心水以餘光從那玉牌上掃過一眼,心中愈發冰冷,看來皇後為了傅錚,是真的要至顧颯於死地了。
顧颯是為了她才得罪了皇後,惹來這殺生之禍的,心水想,她一定要竭盡全力保護好顧颯。
心水想了想,心中靈機一動,手指冷梨霜身後,高聲喊道:“皇帝爹爹來了。”
冷梨霜聽言,下意識轉身回望,心水見時機成熟,趁冷梨霜不備,一把奪過她手上的玉牌,佯裝拿不穩,使它摔落在地,瞬間碎得四分五裂,再難辨認原樣。
“呀,這不是我的玉牌嗎?你幹嘛摔碎了它?冷梨霜,你此舉何意?莫非要對本公主無禮?”
心水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今兒她便也在這□□下,顛倒是非,倒打一耙。
“你……”冷梨霜見玉牌被摔,這才反應過來上當受騙了。
她下意識抬手想要去打心水,卻被衝上來的阿顏一把抓住了手腕。
“冷梨霜,你好大的膽子。”心水佯怒,手指冷梨霜,“你不僅僅想要打我,甚至還誣陷皇後,皇後最是仁慈心善的,怎麼可能會要顧颯的性命,她不過是想嚇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