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珺察覺到了他們的反常,但還是拿出意識師的職業修養,耐著性子,將昨天的模擬大致解釋的一遍。
昨天的實驗,是讓陳鑫和觀看夢女的視頻。
來珺在實驗之前,明確告訴他:與夢女對話,詢問她的身份。
這相當於是給了陳鑫和的意識一個指令,需要在實驗過程中完成任務。
可是在夢女出現在幕布上後,陳鑫和身體發僵,舌頭發直,在女人的臉龐看起來快要清晰呈現的前一秒,他極力回避,縮到牆邊,背對幕布,不再去看她的臉,並且雙手捂住耳朵,眼睛緊閉,將感官阻絕開來,迫切想要逃離。
通過他的反應,谘詢2組確定了兩件事:
第一,他害怕的不是噩夢本身,也不是噩夢中的女人,而是害怕看清女人的臉。
因為在女人在開始出現時,陳鑫和尚且能表現正常,他意識清晰,很清楚不是在夢境中,而且有意識師陪伴,肯定不會有危險。但在女人的麵孔即將揭示前,他慌忙躲避,明顯是害怕看清她的臉部細節。
第二,他的潛意識在保護他。
一般人在麵對危險時,會快速做出反應,如果覺得自己打得過對方,也就是可以戰勝威脅,會衝上去拚命,如果覺得打不過,那就認慫開跑。這就是麵對恐懼時的“戰鬥—逃跑”反應[1]。恐懼,是每種人都具備的求生本能,幫助人在危險的環境存活下去。
在麵對夢女的臉龐時,來珺給了陳鑫和一個指令:前去交流,弄清她的身份,然後她就會離開。這就是“戰鬥”的選項,要求陳鑫和直麵她,和她說話,將她請走。
但陳鑫和選擇了第二個選項“逃走”。這說明他潛意識裏知道,那張女人的臉會對他造成極大的威脅,而他自身無法戰勝,於是乎隻有逃跑,才能讓他“存活”下去。
如果是一個陌生人,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就算是醜得人神共憤,也不至於讓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恐懼感,達到了威脅生命的程度。
所以結論便顯而易見:陳鑫和認識夢中的女人,並且她對他產生了重要影響,甚至威脅過他的生命。
這也是來珺猜想的第四種可能性——夢女潛伏於陳鑫和的潛意識深處,存在於他零碎的童年記憶之中。
聽完這番解釋,父母倆沉默了下來,沒再挑問題,看似被說服了,但比之前緊張了不少,坐姿都僵硬了許多,渾身的肉都在犯著局促。
來珺捕捉到了他們的每一絲變化,一時間不動聲色,半晌,她開始了提問流程。
“你們二位想幫助陳鑫和解除夢魘嗎?”
他二人像是回過了神,眼眸一閃,連忙答應著:“想的,肯定是想的1
“那麻煩你們,講述一下他的童年時期。”說著,來珺拿起了紙筆,準備記錄重點。
陳和和張月鑫交換了幾下眼神,無聲地做著商量,最後陳和作為代表,開始發言。
“鑫和啊,他小時候身體不太好,老是生病,所以我和他媽媽也格外疼愛他,舍不得打,更舍不得罵,最先是他奶奶在帶他,我和他媽媽在城裏打工,但他經常生病,我們便經常往家裏跑。不過幸運的是,他長大了些,身體便好了,健健康康長到了現在。他小時候因為身體原因,也沒去過幼兒園,一直到他5歲的時候,他奶奶去世了,我們就將他帶到了城裏麵,過了一年,直接讀的小學。”
聽他說了這麼一長串,來珺察覺出他的口音不像是鄂安口音,便問道:“你老家是哪裏的?”
陳和頓了頓,回答說:“敘平縣。”
“在哪個省?”
“贛安剩”
贛安和鄂安相鄰,但還是跨了省份,少說也得幾百公裏,來珺不禁疑惑:“你們為什麼要跨省落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