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信號初戰告捷, 在蘇鶴亭的活動區裏撒潑打滾,惹得他貓耳直抖。
兩個人仍然坐在椅子上,隔開了距離,不似剛才那般親密。可即使沒有了身體觸碰, 精神卻繾綣難分。
蘇鶴亭捏著水瓶, 把剩餘的水喝完。他的神情已然恢複正常, 就是眼眶微紅,像是剛被人欺負過。因為光線,他的異瞳朦朦朧朧, 尤其是霧靄藍色的那隻, 猶如雨霧間的微光。
貓很少有這種可憐樣。
謝枕書深色的眸子半垂, 另一隻手也捏著水瓶,漂亮的指節一動不動。
蘇鶴亭擦了下嘴角, 道:“喝飽了。”
房間的冷氣都驅散不了兩個人的餘熱, 剛才好像是夢一場。
謝枕書說:“我找到它了,下次……”
他不能想下次。
下次。
光是這個詞就讓他心跳加速, 那薄薄的襯衫下滿是汗水。
長官突然抬手, 開始喝水,並且一口氣把水喝光了。他喉結滑動,擰緊瓶蓋, 神情冷漠, 好像在給自己強行降溫,以免自己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再嚇到蘇鶴亭。
蘇鶴亭把空瓶捏癟,又捏回去。他心不在焉,腦袋裏還有點暈。他聽見謝枕書喝水時的吞咽聲, 心裏卻想到別的, 這讓他剛剛消退些許的潮紅再度浮現。
真是可惡。
蘇鶴亭懊惱又沮喪。
別動不動就臉紅啊, 好像沒見過世麵的菜雞。
他忍住燥熱,佯裝很懂,說:“一回生二回熟,下次總有辦法。你不許再亂想那些……那些啊。”
謝枕書道:“嗯。”
少頃。
謝枕書盯著手上的水瓶,說:“我沒法保證,”他的十字星亮亮的,隨著他的抬眼,映出他眸中的沉光,“我靠近你就會這樣。”
啊——
蘇鶴亭揪住貓耳,強迫自己的屁股還沾在椅子,沒有做出逃跑動作。他的尾巴四下亂拍,覺得房間內的溫度超標,到處都是謝枕書的氣息。他無處可藏,隻好露出了犬牙,讓自己看起來很凶,嘴裏卻隻會回答:“哦!”
哦什麼?
蘇鶴亭說:“我們分開連接!”
謝枕書立刻說:“不要。”
蘇鶴亭道:“沒有不要這個選項。”
謝枕書前傾,逼近些許,眸中不滿,再次說:“不要。”
蘇鶴亭氣結,道:“你是故意的!”
謝枕書一頓,說:“是。”
他竟然承認了,直截了當。
蘇鶴亭道:“好啊,你——”
他的“你”字卡在齒間,看著謝枕書白皙的耳根變得通紅,像是被自己戳中了軟肋。他不知怎麼回事,也跟著耳根發燙。
這氣氛好危險,須臾後,蘇鶴亭才從齒間擠出兩個單調的字眼:“可惡!”
可惡!
謝枕書這麼直接,反倒讓蘇鶴亭無力招架。他想不到自己該說什麼,明明是對方在幹壞事,卻有種自己也不對的錯覺。他無法再正視謝枕書的眼睛,那目光會捉住他,把他拉向某種暈眩的漩渦裏。
救命。
蘇鶴亭情急間眼眶紅得更厲害,此刻,他根本瞧不出半點不良的模樣,可愛的鼻尖輕皺,已然被“謝枕書”這道題難倒,仿佛再逼一逼他,他就會真的掉出眼淚。
謝枕書見狀心一軟,道:“下次注意,你別哭。”
蘇鶴亭登時炸毛:“哈哈,誰哭?我——”
他不強笑還好,一笑生生把眼淚給擠出來了。
操!
蘇鶴亭大驚,慌忙用手背擦臉,動作粗魯,幾下把臉擦得泛紅,神情間寫滿了不敢置信。
謝枕書沒想到貓會真的哭,那兩顆金豆子絞亂了他的思緒,讓長官神情一滯,幾乎是立刻抬起手,給蘇鶴亭擦抹眼淚。
蘇鶴亭心道:完了,他動作這麼輕,鐵定是把我當做了什麼愛哭鬼。
謝枕書給貓把臉擦幹淨,替他說:“你沒哭。”
貓大而圓的眼睛越□□亮,一時間想不出別的借口,隻能垂頭喪氣道:“對,我是困。”
謝枕書比蘇鶴亭高好些,一手撐膝,在得到回答後,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