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謝枕書說,“退後。”
7-006道:“不客氣,想得美。”
7-006的金絲眼鏡架在鼻梁上, 還是那副學生打扮, 眼神卻已然不同。他沒了忸怩, 神態也不必故作茫然, 對槍好似是他計劃中的小插曲, 以至於他的眉間不僅沒有害怕, 反倒有了幾分輕慢。
列車行駛得飛快,門窗都在細微震動。他們刻意調整呼吸,計算著對方下一個動作。過道裏的窗玻璃上刮過細雪的痕跡, 白光使得這逼仄狹小的空間明亮清晰, 幾具屍體身下的血彙集成泊。兩個人僵持在此, 如同兩山對峙, 連目光都各不相讓。
7-006說:“你的g9就剩一發子彈了。”
謝枕書冷若冰霜。
7-006安慰道:“打歪了也沒事, 你還有把a20, 雙排彈匣彈藥充足。”
這是種攻擊方式, 7-006在向謝枕書展示自己對他的了解。不僅如此, 7-006在這幾分鍾內,一直保持著放鬆狀態, 而這種“放鬆”也會給對手增加無形壓力,好像他根本沒把謝枕書放在眼裏。
謝枕書呼吸很輕,說:“閉嘴。”
7-006說:“怎麼, 雙排彈匣15發子彈也不夠你打?”
謝枕書道:“別說話。”
7-006納悶道:“我們得交流啊, 不然就這個姿勢, 萬一擦槍走火當場斃命, 豈不是虧大了。”
他語速不疾不徐, 聽不出任何的緊張,仿佛這是場普通的見麵會談。
謝枕書的指尖挨著扳機,連續4槍後的g9扳機感非常差,通常,最後一槍的精準度是最低的。他的g9準心正對7-006的眉心,內心有個鍾表,正在“嗒、嗒、嗒”地走動。他說:“玩個遊戲。”
7-006對他主動挑起的話題頗為感興趣,問:“玩什麼?”
“倒數三聲,”謝枕書說,“開槍或者投降。”
7-006忽然笑了,道:“好啊,三——”
公用鈴停止了,周遭死寂,隻剩他們的呼吸聲。
“二。”
兩個人對視,同時數下去。
“一。”
“嘭——!”
謝枕書打出最後一發子彈,他在訓練場經曆過無數次的練習,了解北線臥底,知道他們慣用的把戲——
但是他不了解7-006。
這人敏捷、大膽、無聲無息,接近他就像貓一樣。
g9扳機的糟糕設計超長發揮,近距離壓點需要經驗,謝枕書完成得很好,可是7-006完成得更好。7-006在“一”字冒出舌尖前,就沉下了手臂,從下方撞歪了謝枕書的手腕。
g9的子彈擊中了門框。
謝枕書失手了,7-006隨即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