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惆悵。
自從見過陳燕卿美男後,薛月見的蛇精病奔往莫名之路。
兄妹情塑料船,總有種即將破裂的岌岌可危,往後若是滲水漏風,難以想象有多拔涼拔涼。
薛夜來自小在瓊海仙境長大,修道修得心無旁騖,身邊又盡是不正經之人,根本把不住人情世故的標準。
往日在仙洲上境,大成境界加持,五感知覺靈敏,多少補助辨別臉色的短板,如今在下界被壓製到將將開竅,也就比凡間高手多出根骨不凡的氣質,情商真真不夠用。
那之後,薛月見的迷樣行為瓊海少君一頭霧水。
傍晚他在府中聚眾議事,連晚膳都安排了各位僚屬,自己的地盤無需操心安全,薛夜來便帶著樂原打算出府。
十二月雪滿人間。
東洲京都每晚魚龍光轉,璀璨繁華中盡是炫目迷人。樂原喜歡看花燈,薛夜來熱衷觀察尋常人世的煙火氣,借此洗刷內心被變態們辣出的心理陰影。
出門前去知會他,她穿著一身紅,火焰似的撞進大家視線,冬日的嚴寒瞬間都被這奪目的顏色驅散不少。可是臉上還帶著一隻白狐狸麵具。麵具耳朵和鼻子尖尖,眼睛縫狹長,不三不四的。
樂原手裏也提著一個。
諸多外人在場,薛月見是正常無比的皇子模樣,不喜不怒,如深潭幽穀。
一切盡在掌控的威嚴長輩,關懷姊妹的可信兄長。
“去吧。”薛月見拍了拍手裏的文書,變相警醒僚屬們跑題盯著親妹的目光。
“我不便陪你,不要去亂七八糟的地方。喜歡的就買下,記得不要錯過晚膳。”皇子說。
好正常的哥。病似乎發完了。少君心想。
樂原背著劍,手裏奉著薛夜來的劍,腦袋上頂著隻狐狸臉,不過是帶了紅花紋的。他嫌棄麵具礙事,索性歪斜著戴頭上,像隻猴子一樣竄來竄去,看什麼都有趣。
京都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各色的花燈逐次亮起,活動的人越來越多。最熱鬧最精彩的就那麼幾處,熟人很容易在閑逛時遇上。
被少君相看過兩眼的陳燕卿正帶著妹妹弟弟走著,一轉眼便見到糖人攤邊的紅色身影。
薛夜來單手拿過自己的劍,樂原得到解放,興奮地尋覓喜歡的花樣,一隻手從懷裏掏出錢袋子。
她提著劍,掃視一圈小老百姓們,低下身還摸了一把經過麵前、被主人牽引著的黃狗,嚇得那狗猛地一竄。狗的主人不明就裏嗬斥幾句,委屈地它汪汪直叫。
美男子誠然隻看不聞不摸,但狗本來就是給人擼著玩的。薛夜來順從心間意動去動別人的愛寵。
便聽到耳旁突然有輕笑。
陳燕卿目光盈盈地站到她麵前。
薛夜來直腰,從狐狸麵具細長的眼縫裏看到世家公子頭頂的天空綻放出朵朵煙花。一閃一閃的華光之下,公子錦衣玉帶雋秀文雅,將某個盛世王朝全全縮影在了眼中,華麗而雋永。
“公主。”陳燕卿笑著開口。“好巧。”
薛夜來沒有回答,反問,“你如何知道是我?”她臉上的狐狸麵具潔白,從狹長的眼縫根本看不清眼睛。
陳燕卿指了指轉著錢袋讓老板定做武將軍糖人的樂原,收斂聲音,“樂原常常在殿下身邊,燕卿認識,而大皇子府上沒有別的姑娘。”
她就嗯了一聲,提著劍往對麵走,樂原心慌,催促著老板捏糖,著急道,“等等,樂原的糖人還沒好呢1又實在舍不得,轉臉瞧見陳燕卿,驚喜得很,“哎,燕卿哥哥,你也出來玩嗎?”
陳燕卿摸了摸他頭,“樂原不用慌,可以自己玩,燕卿哥哥正好有事要去說。”
小少年隻猶豫一眨眼時間,很痛快地拋棄掉少君。“那哥哥快去。”
陳燕卿早已安置脫開弟弟妹妹,幾步走上去與薛夜來並肩,他個子高大許多,垂著側臉婉婉講述,要陪她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