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琢光, 麵對柔弱可憐的謝峰主, 少君隻覺得毛骨悚然。他根本就不會失戀, 卻裝作一副‘我已經失去全世界’的委屈巴巴,讓人一見都替他義憤填膺。

這種白切黑的蛇精病,少君最最憎惡。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能站遠點就站遠點。

謝清大概也察覺出她的疏離,麵上卻不露一點異樣,也沒有刻意拉近。等一切就緒, 他都沒有討人嫌地送他們出門。

壺宮山的道法真是神奇。

指戒在大爐子底一收, 至陽雷火就被吞入,灰撲撲的指戒變成金紫色。

關尹子把指戒戴好, 長呼一口氣,脫離苦海地高興。

他高興得太早了。

蕭無拓打得準備走人的兩位措手不及。

“你個不省心的弟子, 衝動又倔氣,放你下界本座實在不放心。”琢光境主突然一手抓一個,快得一沾即離。隻有淡藍色輝光一閃就湮滅。

“薛少君年紀小小,穩重練達。有她在看著你, 才可叫你師父心神鬆態。”蕭境主先斬後奏, “此去我就給你兩個設一道禁製。”

被偷襲的少君摸著手臂皺眉。關尹子直接預感不好地大叫,“師伯, 什麼禁製?”

“便叫做‘形不離影,影不離身’。你和薛少君就彼此有個關照。尹子你身為師兄,謹記凡事要有個師兄樣,多聽聽師妹的話, 不要擅自主張。別的,本座也不想多說你。”

不等關尹子氣急敗壞,送他們出山門的蕭無拓就消失幹淨。

“這像什麼話?!”才解脫湯圓造型的關師兄抓頭,“像什麼話!簡直太過分了!”

形影不離還能是什麼?那是要死活綁在一起啊,頂多能隔個丈把距離。把個大老爺們和小姑娘強行搞來寸步不離,是長輩幹的事嗎?!薛夜來可是瓊海弟子,不是琢光山的,蕭師伯太不把人家當外人了!

此刻,關尹子和薛少君的想法出奇一致。

為老不尊的死變態!

少君:琢光果然也是蛇精病窩!

“如何解?”防備謝清卻沒躲過蕭無拓,夜來冷臉。

“先聖大境的手筆。”關尹子攤手,老光棍態

度,“要麼回去說不走了讓師伯解開,要麼去瓊海找你師父,當然你師父解不解得開我琢光獨門秘訣先不說,她聽後勢必暴跳如雷,先直接衝到琢光來和蕭師伯大幹一場……”

反正他們從前就幹過架。心裏憋的火還在呢。

“大幹一場之後,你師父依舊餘怒不消,正好找到理由阻止你東跑西跑,直接提著你回去關禁閉,既然你要關禁閉,我師伯也不至於把本派弟子免費送給瓊海,這就解了禁製。運氣好的話,過段時間我可以再想辦法跑出去。”

不管哪種,窺探薛月見秘密的計劃都泡湯。

她師父才和紫光山境主大幹一場,要是聽說蕭無拓老不正經套弟子對她耍流氓,必定比聽說她挨雷劈還要怒發衝冠……

說不得兩派立刻血流千裏。

算了。換個角度想想,至少關尹子跑不了。她忙活這麼久,一定要挖到薛月見的秘密。

她轉身就走,完全避琢光如洪水猛獸的速度,關尹子在後麵大叫,“小丫頭片子,慢著!你不要亂來……”

廢話太多、腦袋被煮遲鈍的關尹子隻感覺到一股蠻力拖拽,撲通一聲栽地上,以不受控的姿勢搓著地麵呼呼前行。

“要命了!你停住!”

猝不及防,身不由己,酒鬼就像蠻牛屁股後拖著的耕地犁頭,嗖嗖穿梭於灰塵泥土。始終和少君保持丈遠距離。

他叫聲太大,嚇得夜來僵住,轉頭一瞧,簡直歎為觀止。

“你在地上趴著幹什麼?”還撅著屁股,老的變態,小的也變態!不對,關尹子算哪門子小的!他皺紋都有了!那就是一脈相承的為老不尊!

“你還問我幹什麼!”被灌木刺成雞窩頭的關尹子跳起來,膝蓋處的袍子破了幾個爛洞,他既委屈又憤怒,“你難道不知道師兄我現在身子骨弱跑不快嗎?!”

“什麼叫形影不離你沒讀過書不懂嗎?!”

“意思就是咱最多能隔開一丈遠,你竄那麼快是想師兄英年早逝嗎?!”

“那也是蕭境主希望你英年早逝。”少君麵無表情道,“他一定是愛你愛得深沉才這樣。”

就像我兄我師父我師兄們

。對蛇精病的愛意心裏沒個半點數,他好意思當一言峰的大師兄。怪不得混得慘。看看人家謝雪滿,兩人容貌才情簡直一個天上地下。

“你再這樣師兄真的生氣了!”

鬼才理你生氣不生氣。不過到底還是放慢速度能讓酒鬼跟上。

關尹子一路嘀嘀咕咕。

“完了完了。被小師弟知道的話,依他心黑又歹毒的人性,我怕是能活五年都得短命成一個月……師伯是腦子秀逗了啊,找你個小丫頭片子來看住我,他還不如讓我跳海裏從潛淵遊回東洲,還能死得有價值點!”

聒噪。